中国传统戏剧的生存形态从来引发探究,这是一个戏剧的命题,也是一个人与文化的命题。本文以明清——主要为明中叶到清中叶——江南园林演剧为研究对象,探讨其历史成因、文化精神和主流形态。绪论“园林演剧——士文化的一个样本”,首先阐明论文的出发点和基本思路,正文部分以此展开。第一章“明清江南园林演剧的历史探源”旨在揭示文化传统和时代成因。园林演剧附属于园林文化系统,它的前身——园中演乐自魏晋以来即为士人园林中艺术生活的一个构成,体现着士崇尚自然、任性自适的精神取向。随着戏剧的成熟和士大夫化,它亦成为乐之一种进入园林。同时,晚明社会的转型使园林和戏剧同时获得大发展,更为彼此结合创造了条件,“园林声伎”遂蔚然成风。在经济富庶、士群云集的江南,此风尤盛。第二章“明清园林演剧的类型分析”意在剖析投身“园林声伎”的士群的处境及心态类型。此章较多从明代和明清之交政治环境着眼,解释士群由衙斋而园林、由政事而艺事的人生选择。这些类型当中,包含了晚明辞官或退休隐居的江南缙绅,包含了同时期那些因科举受挫、游心艺事的浪子名士,也包含了明清易代之后怀着深切遗民情结的江南士子。清初以至清中叶,园林演剧之风仍然流行,但内部的格局却悄然演变,随着以自由放浪为特征的士文化趋于消退,“园林声伎”风习也在日渐走向衰微。第三章“明清江南演剧的形态描绘”将目光投进园林内部具体的戏剧场景。园林演剧可分三个层次,即作用于创作和自遣的日常拍曲与家乐教习;作用于文士交往的文酒弦歌和小型曲会;作用于社交、礼仪和排场的厅堂演剧和大型曲筵。此三个层次亦联系着士大夫生活的三个层面,文人气与富贵气在不同形态中有不同程度的表露,演出空间和风格亦呈现较大区别。但总体而言,园林演剧是自然情味与精雅艺术的结合,江南的地域特征也在其中得到反映。第四章“文本之镜:园中戏与戏中园”力图反向透视戏剧中的园林意象。本章选取了《牡丹亭》等经典文本,这些作品都创造了活跃的园林影像,它们同时也盛演于由明到清的士大夫园林。从《牡丹亭》到《桃花扇》,文本中的园林大致走过了一个从建构到毁没的过程,从中可以读解园林作用于士大夫心灵的图式变迁,而通过文本内外——戏中园与园中戏情境的两相映证,更可思考园林演剧涵蕴的文化精神。结语重申:中国传统戏剧紧密依附于传统文化,并在其发展历程中反映文化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