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学著名政治哲学家罗伯特·诺齐克(1938-2002),是西方当代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家之一,是新古典自由主义的代表,他的政治伦理思想基于西方市场经济背景而形成,是对古典自由主义思想的继承和发展。1971年,罗尔斯发表了《正义论》,促使自由主义思想重新成为政治哲学舞台上的中心,而诺齐克在其政治哲学代表作《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一书中对罗尔斯正义观的批判,使自由与平等的关系作为政治哲学的主题重新浮出水面。本文分别从权利观、正义观、国家观的角度对诺齐克《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中的政治伦理思想进行剖析和解读,重新对他的个人自由权利思想、持有正义思想以及最小国家的思想作较为深刻的辨析,更重要的是,希望借鉴诺齐克的政治伦理思想,为进一步认识如何平衡个人与国家、个人权利与政府权力的张力问题尽绵薄之力。为了更好地研究诺齐克的政治伦理思想,论文第二章对诺齐克思想的社会背景和理论来源以及他的政治理论代表作《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一书要义作了清晰的阐述,表明诺齐克的自由主义政治伦理思想的诞生并不是偶然的,它既是当代历史背景下对美国社会政治生活的伦理审视,也是对古典自由主义思想的继承和创新。《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是以对最小国家合理性产生过程的论证为主线进行的阐述,在三大部分的论证过程中包含了诺齐克关于权利、正义以及国家理论的独特见解,因此对《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一书要义进行阐述,对研究诺齐克的政治伦理思想意义重大。论文的第三章是对诺齐克个人权利理论的论述。解读诺齐克的关键词就是权利,“个人拥有权利”作为《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的开篇语,体现出诺齐克政治伦理思想的核心即个人自由权利,在他的权利自由主义中,个人权利理论的出发点是自我所有权,内容包括个人的生命权利、自由权利和财产权利,其中对财产的所有权与对个人人身权利一样有力。受罗尔斯《正义论》的激发,诺齐克以个人主义作为出发点坚持绝对的“权利在先”,强调这种个人权利是绝对的、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都不得侵犯的权利,也是衡量个人行为和国家行为的根本道德标准。论文第四章分析了诺齐克以持有正义为核心的资格理论。个人权利的至上性是诺齐克确立的正义体系的起点和基点,他以“持有”替代“分配”,提出了“持有正义”的观点,并以“持有正义”的三原则来规定正义,指出正义的实质就是个人权利的神圣不可侵犯。他的持有正义观是对功利主义的即时化特征、平等主义的模式化特征的批判,是一种历史原则视阈下的、非模式化的正义观。持有正义是诺齐克自由主义政治伦理思想的重要基石,体现了他的自由主义政治伦理思想的立场,即他的自由主义是完全确立在个人权利基础上的,是一种权利的自由主义,而这种权利又决定着何种分配是正义的,即决定着何种“持有”是正义的。他的正义观建立在康德“人是目的,而不仅仅作为手段”的绝对命令之上,而人的自由权利自身就是这种目的。论文第五章是诺齐克对“最小国家”理论的论证。他在继承和发展洛克思想的基础上,以自然状态为起点,梳理了一条从“自然状态——般保护性社团——支配性保护机构——超小国家——最小国家”的国家诞生的逻辑线索,构建了他的“最小国家”理论。他从对无政府主义者的否定、对多功能国家的批判、对乌托邦理想的追求中,坚守个人权利至上原则,探讨了一种能够以不侵犯任何个人权利的方式从无政府状态中自然而然产生的国家模式,赋予国家存在的正当性。因此,个人权利和自由既是他政治伦理思想的全部出发点,也是其国家学说的核心。论文第六章以自由抑或平等为主题对全文内容做了综述,分别从自由对平等的批判和平等对自由的反驳两个角度讨论了关于这两种价值复杂的关系问题,并评价了诺齐克自我所有原则意义上的自由概念,找到了个人自由与经营有意义生活的能力之间的联系。在结论中,分析和评价了诺齐克后期思想中的自我批判,从根本上来讲,诺齐克提供的是一种单一价值的政治伦理思想,在他看来,只要从绝对的个人权利出发,便能够解决政治伦理领域内的所有争论。在其单一价值的政治伦理理论中,诺齐克将权利的概念推到了几乎前所未有的高度,虽然他的理论中有矛盾、甚至是不可践行的一面,但在另一层面上,它也丰富了人类社会对于政治伦理思想的认识,促使人们对个人的权利和自由的愈发重视。在《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发表二十几年之后,人们等来了诺齐克对于自由至上主义思想的解释,他已不再是诺齐克主义者了,而是转而承认了众多相互竞争的价值的存在意义。正确、完整地认识和利用诺齐克政治伦理思想中的合理成分,有益于人类自由与文明的发展。任何理论都有理论本身的解释力和范围,在一定范围内理论本身拥有强大的解释力和说服力,而一旦超出这一范围就会遇到自身的局限性和自身设置的困境。在人类的思想长河中,也不可能找到一种无懈可击的理论体系。对于诺齐克政治哲学而言,它的情形也是如此。诺齐克无疑是这个时代摧生的思想巨匠,开启了后来者的思想之门,他们对于后来者的思想启蒙是以宣告自身理论的终结为标志的,或许这就是思想家们思想生命力的延续形式。诺齐克从激进的前提出发收获了与其前提同样激进的结论。这种片面性也许更为深刻,无庸讳言,在权利理论的建构进程中,《政治的之字形态》是以《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为起点的,诺齐克的理论困境与内在悖论成就了后来理论的生长点。尽管诺齐克不再是诺齐克主义者了,他放弃了自己的极端立场与自由至上的主张,但《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中原创性的自由主义,始终守护着他在政治哲学领域的重要地位。其实,道德不是没有弱点,而是看清它,然后抑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