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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唯美主义文学思潮以《昴星》杂志的创刊(1910年)为起点,由继起的《三田文学》和《新思潮》杂志的第二次发刊而繁荣,成为明治末期至大正初期(1910年—1915年)日本文坛的主流。日本唯美派文学作为反自然主义文学的一翼兴起,同时受到了西方唯美主义文学运动的影响,为日本文坛带来了新风。可是唯美派存在于日本文坛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六年,到了大正中期就在文学史上销声匿迹了。谷崎润一郎作为日本唯美主义文学思潮的代表作家,其文学创作却没有同自己所属的文学流派一起归于沉寂,反而始终坚持创作,其文学生涯经历了明治、大正、昭和三个时代,有近半个世纪之长,这在日本文学史上是不多见的。那么是什么原因使谷崎文学如此“长寿”,没有随唯美派的消逝而终结呢,这是由谷崎文学的特质决定的。本文试图从谷崎文学的发生、发展及经历的变迁入手,旨在分析谷崎润一郎的唯美世界的特色,从而更加深入的把握谷崎文学的特质,加深对谷崎润一郎以及日本唯美派文学的理解。谷崎润一郎的文学创作分为前后两个时期:早期创作是从初登文坛的明治四十三年(1910年)到大正十四年(1925年),以作品《痴人的爱》的发表告为一段;后期创作是从移居关西之后开始,以昭和三年(1928年)发表的作品《各有所好》为标志,一直持续到昭和四十年(1965年),留下绝笔《七十九岁的春》,谷崎润一郎结束了长达五十五年的唯美之路。本文分成两部分阐述谷崎润一郎的唯美世界的特色。 <WP=44>第一部分阐述谷崎文学早期创作的审美特征及思想局限。谷崎文学形成之初受到西方唯美主义的影响,从反自然主义的立场出发,他汲取了西方唯美主义作家颓废、放浪、大胆的文风以及对美和艺术的献身精神,其文学创作突出的表现为两方面的特征:一是构筑了女性官能美的世界,给人以感官上的强烈刺激;二是通过塑造性变态的受虐狂形象,提出以感官享乐为美,唯官能美至上的审美主张。谷崎文学早期创作充满了赤裸裸的感官欲望和生命本能的宣泄,艺术风格浓腻、妖艳、狂纵、大胆,改变了传统的审美价值标准,丰富了艺术的表现力,给当时的日本文坛带来了一股新风。可是由于他对西方唯美主义的接受仅停留在对它的简单肤浅的模仿的程度,摒弃了西方唯美主义具有的刹那主义人生哲学意蕴,独取其形而下的感官享乐的一面,缺乏对人生意义的深刻思考,使得早期创作过分注重感性刺激和官能享乐的快感,排斥了世俗常规和伦理道德的合理性,背离了人本主义的航道,扭曲了人性,把审美意识推进一种极端的境地,走向反理性主义、耽乐主义的迷途。第二部分阐述了谷崎文学后期创作的审美特征并揭示了其文学创作得以继续发展,最终达到顶峰的原因。关东大地震给了谷崎文学转变的契机。他移居关西后日渐被弥漫着日本传统气息的关西风土民情同化,在这里抓住了超越自己文学局限的端绪,发现了另一种美——调和之美,永恒之美,这种美才是美的极致。这种美学主张鲜明的体现在后期创作的两部杰作《阴翳礼赞》和《细雪》中。《阴翳礼赞》是谷崎润一郎对日本民族传统的美意识的形象<WP=45>阐述。他通过日常生活中的例子“礼赞”了日本人的传统美意识——调和之美,同时批判了日本近代社会抛却传统文明一味模仿西洋造成的“伪文明”现状。这篇随笔富有审美情趣,艺术格调清新雅致,既有感性的描写又有理性的分析,在情与理之间保持了平衡,闪烁着智慧的灵光。《细雪》是谷崎润一郎文学生涯的最高杰作。在纷乱的战争环境下,他以超然世外的心境描写了莳冈家族的生活定式,将自己在关西生活的体验娓娓道来,并且借樱花的意象阐释了自己对日本传统美意识的理解,主张按照传统的生活定式生活,将有限的人生与无限的自然融合在一起这是和谐的永恒的美,这是美的极致。《细雪》是谷崎润一郎背向时代风云开辟出的一个具有古典趣味的艺术园地,给人们带来了精神上的审美愉悦。综上所述,谷崎润一郎的一生是对美不懈追求的一生,经历了两个阶段:早期创作由于对西方唯美主义的简单肤浅的模仿和一味追求感性刺激,于是呈现出过分注重官能享乐的快感的美学特征,把唯美之路引向极端。第二阶段谷崎润一郎把目光转向了日本传统,深入理解日本民族特有的美学精神,注重精神情趣的美感,创作出众多富有日本传统文化气息和美意识的作品,进入了文学创作的鼎盛时期。扎根于日本传统,充分认识到民族传统文化的魅力,创造出日本式的谷崎式的唯美主义文学作品,这是谷崎文学长盛不衰并获得极大成功的根本原因。综观谷崎润一郎的文学创作历程充分证实了文学首先是民族的然后才是世界的这一文学创作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