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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是中西文化中反复出现的一个原型母题,表示的是一种世界秩序的终结,同时并伴随一系列的人为以及自然灾害的发生。本文列举了世界上部分原始的世界末日神话,然后论述了它们是如何进入早期宗教成为宗教神话的经典。犹太教、基督教的末日神话是古以色列人在自己独特的民族体验之上融合了其他周边的文化而形成的,这包括琐罗亚斯德教、古埃及人的神话、以及在基督教形成之前犹太人的苦难史。荣格认为神话是浅意识心理的创造性展现,它们是无意识心理活动的不自觉表达。只有仪式与神话才可以触及到无意识的最深层面,将人类精神意识与自然人整合统一在一起。然而梦与神话的内容又具有一定的客观性。神话中我们所讲之物其实都是日常生活经验中的真实存在,潜意识帮助我们选择元素构成必要的象征物。神话叙述神圣的历史,同时也传递原始先民生产生活的经验。在人类的整个进化史中,地球面临的来自外部以及自身的灾变从未停止过。梦与神话具有补偿与预见的作用。预见是对未来意识成果进行一种预设,但是预见作用却不容过分轻信。由于意识产生并转达的集体价值与信念总和置于自我之上,并不断巩固并加深作用于潜意识,从而制造出自我冲突。为了防止由此产生的心理失衡,意识与潜意识之间存在着一种补偿关系,潜意识不断地试着创造出象征物,把心理中意识的部分修补臻至完备。所以,对末日神话的叙述,也是种心理预见与补偿。本文的创新之处有二。首先,在对于涉及“末日”的文学作品的文学人类学的批评中,大多数学者将其原型母题的来源锁定为佛教、道教、基督教等早期宗教。而事实上,这些神话的来源更为古老。在谈到世界末日在中国的时候,许多人会认为中国没有本土的末日神话,但其实只是我们很难在儒家思想统治的正统文学中寻其踪迹。本文简要的梳理了道教神话哲学形成的思想基础,以及对原始末日神话的吸收,其中包括大水淹没了世界,伏羲兄妹得救再造人的传说等。事实上,道教的末日神话有一个形成的过程,它在浓厚的宇宙循环意识的基础上吸收了佛家的四劫(成住坏空)的概念,以及民间阴曹判官的内容后才形成了由“劫”意识向“罪”意识的完成。由此,弗雷泽的名著《<旧约>中的民俗》一书中“中国没有吞噬全人类的全球性洪水灾难”的结论是有失偏颇的。另外,《圣经》里才看到《西番雅书》《以西结书》以及索多玛城和蛾摩拉城被毁等关于末日的故事,也是犹太教、基督教在形成之时吸收了周边的原始神话及观念后形成的。其次,在对末日原型母题进行分析的时候,传统的评论者从发生论的角度认为,末日原型母题的出现是人类的生存焦虑。而本文则从荣格的精神分析学的角度出发,阐述了这一神话母题对于人类心灵的治疗作用。人类世世代代讲述着世界末日这个母题,它存在于我们的文学作品、电影、以致谣言当中。我们对它的需要,既是对人类曾经所遭遇过的死亡与灾难的非理性叙述,也是人类潜意识中求生及精神调整这一直觉冲动的理性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