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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临确定选项和风险选项时大多数人都表现出了风险规避、安全寻求;在不确定决策领域,当面临风险选项和模糊选项时,大多人又表现出了模糊规避,风险寻求。Camerer和Weber (1992)提出了模糊保险金(ambiguity medium)的概念,发现个体甘愿付出一定的模糊保险金去寻求进一步的信息,从而减少模糊程度。Einhorn和Hogarth (1986)发现在面临损失时,模糊厌恶会出现反转。Heath (1991)提出当人们感到有能力或者当对不确定的来源有足够的认识时,模糊厌恶就不会发生。那么究竟在什么条件下,人们模糊厌恶,什么条件下,人们模糊寻求呢?针对这个问题,我们从不同的角度上进行了探讨。此外,我们还采用了各种不同的实验任务,选择任务、投注任务、出价任务、交易任务,分别对模糊决策的决策偏好进行了研究。当模糊厌恶发生时,这种模糊厌恶下的加工机制是怎样的呢?目前已有的模糊决策理论主要从变异性大小、需要的满足、启发式等角度去模拟了对模糊决策的心理加工。那么哪种理论更能有效地去解释模糊厌恶呢?模糊决策是特殊的、复杂的风险决策还是一种独立的决策类型,也是最近神经经济学里面争议的一个问题。一系列的fMRI的研究分别得出了不同的观点,但是目前为止没有人采用事件相关电位技术(ERP),从概率加工的角度,在决策时程上来探讨模糊决策和风险决策之间的关系。根据上述的问题和存在的争论,我们制订了整个研究框架。首先是一个探索性实验,目的在于探索被试在完全模糊的情景下(没有相关知识经验的前提下),究竟是采用什么方式进行判断决策的。实验采用单因素的被试内实验设计,自变量为六种不同概率条件下的决策。因变量为被试作出决策的反应时和正确率。实验任务是一个关于输赢的判断任务。结果发现:被试是采用概率性的思维模式进行决策的。实验1探索了被试在不同的模糊程度下的模糊决策中的决策偏好,目的在于检验模糊厌恶是具有稳定性还是具有情景依赖性,当模糊程度发生变化时,人们对于模糊厌恶的程度以及决策的偏好是否也会发生变化。实验采用了3×4的两因素被试内设计,自变量1是球的数目,自变量2是模糊程度。因变量1是风险选备择项下和模糊备择项下的选择率和反应时;因变量2是对风险备择项下和模糊备择项下抽到红球的可能性进行的评定。实验任务为艾尔斯伯格选瓶任务的变式,采用了二择一的迫选式问题,让被试在风险备择项和模糊备择项里面作出选择。结果发现:球数的不同对决策的偏好基本上没有影响,变异性理论和启发式调整理论仅得到了部分的验证。模糊程度的不同,对决策的偏好有影响;模糊程度较高时,被试倾向于模糊厌恶,模糊程度较低时倾向于模糊寻求。对于两选项决策问题,决策过程更符合扩散模型。实验2是在实验1的基础上,对不同模糊程度的模糊决策的ERP研究,根据实验1的结果,我们选择了三种不同的概率区间。实验任务为艾尔斯伯格选瓶任务的变式,采用了二择一的追选式问题,让被试在风险备择项和模糊备择项里面作出选择。结果发现:对不同的模糊程度(概率区间)的加工,在脑电上是没有差异的,对模糊备择项的加工和对风险备择项的加工,在0-100%和50-50%的条件下以及在20-80%和50-50%的条件下,在脑电上是没有差异的,而在40-60%和50-50%的条件下,在脑电上是有差异的,差异波主要是一个晚期的正成分(LPC)。这些结果说明,从概率加工的角度来看(实验任务中,通过呈现概率区间的方式代表模糊备择项的模糊程度),模糊决策与风险决策下对概率的评估似乎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决策过程上的差异,当两个备择项之间的差异较大时,能轻松的做出决策,而当两个备择项之间的差异较小时,会产生一个决策冲突,较难做出决策。通过上面三个实验,我们探索了被试在模糊决策情景下的思维方式,同时对不同的概率区间所代表的不同的模糊程度进行了脑机制的研究,在实验3里面,我们对不同概率所代表的不同的风险程度进行了脑机制的研究,与实验2进行对比,目的在于进一步验证模糊决策和风险决策之间存在的关系,判断模糊决策是否是特殊的、复杂的风险决策。实验的任务是进行数字判断,首先提供给被试一个数字,然后要求被试预测后面即将出现的数字是比前面提供的数字大还是小。将1-9,九个数字按不确定性程度的高低分成五类。行为结果发现:(1)反应时,随着不确定性程度的增强而逐渐增长;(2)正确率,被试决策的平均正确率基本上符合数字本身的可预测率。脑电结果发现:在200-300ms的时间窗口内,不确定和确定决策任务下的预测率都诱发了一个晚期的负成分(N2),五种任务之间(随着不确定程度的降低)存在着一个梯度的变化,其中50%和62.5%之间不存在着显著差异,其它预测率之间都存在着显著差异。这些结果表明被试在不确定决策任务中会对不同预测率进行归类表征,并对不同的不确定程度有不同的知觉。实验4是模糊决策中的禀赋效应的研究。本研究从模糊保险金和禀赋效应的角度出发,探讨了当模糊备择项变成自己的禀赋时,被试在模糊决策中的决策偏好。实验采取两因素的被试间实验设计。第一个因素为选择项,第二个因素为出价的顺序,先WTP后WTA和先WTA后WTP;WTP是指玩模糊备择项(或者风险备择项)愿意付出的最大价格,WTA是指放弃玩模糊备择项(或者风险备择项)愿意接受的最小价格。实验选取艾尔斯伯格选瓶任务的变式。被试需要完成三个任务:选择任务、投注任务和出价任务。结果发现:选择偏好、下赌注、出价三个角度上,都没有发现这种模糊厌恶效应。这说明模糊厌恶,并不具有稳定性。风险备择项和模糊备择项都没有出现了禀赋效应,也没有出现内隐的模糊保险金效应。实验5是在不同领域(得和失)对模糊决策偏好和模糊决策中的禀赋效应的检验。从得、失两个角度对模糊厌恶、模糊保险金和禀赋效应进行了研究。此外,在实验4里面,我们得到的结论与以往的研究是不一致的,不一致的原因可能是WTP和WTA分别要求给出的是价格的上限和下限,这种差异对被试的决策是有影响的。在实验5中,针对实验4里面存在的问题,通过改变指导语,要求被试给出愿意付出和愿意接受的价格,进一步探讨了被试的决策偏好、模糊保险金和禀赋效应问题。采用2×2×2的三因素被试间实验设计,自变量1:不同的情景。自变量2:出价条件(WTP和WTA)。自变量3:交易条件(模糊交易风险和风险交易模糊)。实验选取艾尔斯伯格选瓶任务的变式。结果发现:从选择偏好上来说,被试偏好于风险备择项,但输赢的情景对选择的偏好是有影响的。只有在赢钱情景下的WTP上存在着模糊厌恶和模糊保险金效应;在输钱情景下以及在赢钱情景下且模糊备择项是自己的禀赋时,被试都偏好于模糊备择项,认为模糊备择项更可能让自己获得收益或者减少损失。赢输对风险备择项的影响要大于对模糊备择项的影响。在交易条件下,有些被试是模糊厌恶的,愿意付出模糊保险金,但总体上来看,被试不是模糊厌恶的。而且输赢情景对被试的选择没有太大的影响,在损失领域,被试更倾向于模糊寻求的观点没有得到验证。对于模糊备择项而言,出现了禀赋效应;对于风险备择项而言,没有出现禀赋效应;本实验也没有发现内隐的模糊保险金效应。实验6探讨了自尊对模糊决策中的决策偏好的影响,实验采取3×3的两因素混合实验设计。自变量1:自尊水平,被试间变量;自变量2:为自己做决策需要承担责任、为自己的公司做决策需要承担责任和为自己的公司做决策而不需要承担责任,被试内变量。因变量:被试对风险方案(方案1)和不同模糊方案(方案2和方案3)的选择率。结果发现:对于低自尊的被试,在自己是决策主体的条件下,三种方案的选择率基本一致;在自己是一名员工,并需要对决策后果承担责任的条件下,则倾向于模糊规避;在自己是一名员工,但不需要对决策后果承担责任的条件下,倾向于模糊寻求。而对于高自尊的被试,在这三种条件下,都倾向于风险寻求,模糊规避。并且在需要对决策后果承担责任的条件下,高自尊被试与低自尊被试相比,更容易模糊规避;当不需要对决策的结果承担责任时,低自尊被试与高自尊被试相比,更容易模糊寻求。这些结果表明,高自尊的被试更担心模糊方案带来的负面损失,从而伤害自己的自尊。支持了高自尊个体比低自尊个体更具有防御反应的理论。整合上述实验的结果,得出如下结论:模糊厌恶不是稳定不变的,在不同的情景下,被试的决策偏好是不相同的,因此模糊决策中的决策偏好是具有情景依赖性的;从概率加工的角度来看,模糊决策与风险决策下对概率的评估似乎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决策过程上的差异,当两个备择项之间的差异较大时,能轻松的做出决策,而当两个备择项之间的差异较小时,会产生一个决策冲突,较难做出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