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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史,特别是马克思早期思想发展史的研究当中,与对费尔巴哈的高度评价,即认为费尔巴哈最后影响了马克思不同,施蒂纳以及马克思对他的批判长期以来一直被理论界所忽视。本文试图证明的是,对于马克思的早期思想发展来说,这种忽视——甚至有时是无视——是一种理论的缺失和思想的不完善,梳理马克思的哲学思想发展脉络,并不是可以简单地用一条“黑格尔——费尔巴哈——马克思”的直线就能够概括全面的,在费尔巴哈和马克思之间,施蒂纳将会不可避免地占有一个重要的位置,这一点通过施蒂纳对费尔巴哈的决定性批判——这一批判戳穿了费尔巴哈“人的本质”的形而上学虚妄性——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出来,尽管对于这一批判的意义我们不能过分的高估,因为施蒂纳本人并没有从中发展出某种具有革命性的理论,而是带着全部的“骑士梦想”退回到了形而上学的囹圄之中,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批判必定是触动了马克思的神经的。施蒂纳虽然没有给马克思提供什么正面的积极影响,但是单从否定性的功绩来看,这种影响必定是存在的:施蒂纳以批判形而上学始却最终无情的陷入形而上学之中的理论宿命,对于马克思从理论的态度中完全摆脱出来并进入实践的立场之中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教训;施蒂纳关于历史的全部虚构、他的历史观理论上超历史的思辨抽象性,对于马克思认清唯心史观的抽象本质,对于马克思思考意识的起源以及生活和意识之间的关系,从而对于马克思将历史牢牢地置放在人的现实生活之中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启发;不惟如此,更重要的是,施蒂纳的历史观实践中的利己主义表达了市民社会的神话,代表了现代社会和现代人的总原则,它在市民阶层和工人阶级中具有广泛的市场和巨大的迷惑性,它对共产主义来说构成了一种严重的挑战,并且只要现代社会的总原则——利己主义——没有从根本上改变,这种挑战就将会持续在场,施蒂纳的利己主义思想将会像“幽灵”一样一直伴随着马克思主义,从而肃清这一历史观,不仅有助于清扫马克思主义发展道路上的障碍,同时也对于反思现代社会的诸多问题具有重要的实践指导意义和当代价值。具体而言,本文大致是从以下几个方面予以分析和考察的:导论作为全文的总纲,从整体上讨论了施蒂纳在马克思思想发展中的影响,并得出结论说这一影响主要的不是表现在理论方面,而是表现在实践方面。第一章主要交代了思想史的背景。本章以黑格尔的哲学思想作为分水岭,分别从黑格尔之前的启蒙思想、黑格尔与观念论时代的终结以及黑格尔之后的青年黑格尔派运动三个方面考察了“上帝”之死与形而上学的没落。第二章探讨了施蒂纳和马克思对形而上学批判的不同出发点及其结局。施蒂纳通过批判费尔巴哈的人道主义而揭示出了形而上学的虚妄性,然而这一批判却始终没有离开形而上学半步,造成这一情况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的形而上学批判的纯粹理论的态度;与之不同,马克思的哲学革命从一开始就是在纯粹理论的态度之外的,是在实践的立场上的,它不是从“理论与实践的狭隘联系”而是从感性的对象性的活动出发来理解实践,从而它也就击穿了形而上学的基本建制并开启了全新的哲学境遇。第三章是对《唯一者及其所有物》一书的文本解读。依循着该书的框架结构,本章分别从“唯一者”的逻辑前史:“人”的历史,从“人”的历史到“我”的历史的过渡:对自由主义之三种形式的批判以及“我”的历史这三个方面对施蒂纳“唯一者”的历史观进行了详细考察。第四章主要侧重于从理论方面展开马克思对施蒂纳历史观的批判。本章分为三节,第一节主要探讨了施蒂纳的历史观是对黑格尔思辨哲学的拙劣模仿,它非但没有达到,甚至还低于思辨哲学的理论水平;第二节主要探讨了施蒂纳的历史观依然只是宗教观,它从未跳出神学批判的范围之外去实际地考察世俗世界的现实矛盾;第三节主要探讨了施蒂纳的历史观是对历史的抽象虚构,他把历史归结为“骑士”、“幽灵”、“怪影”的历史并以此得出了荒谬的结论,这表明了他对生活的历史毫无所知。第五章主要侧重于从实践方面展开马克思对施蒂纳历史观的批判。本章也分为三节,第一节主要探讨了如何理解现实,指出了马克思对社会现实的考察最关乎本质的与黑格尔对这一问题的理解息息相关;第二节主要探讨了如何理解现实的个人,在分别批判了费尔巴哈的“类”和施蒂纳的“唯一者”的抽象的直观性和片面的利己性的同时,马克思把现实的个人理解为一定的历史发展阶段上处于一定的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中的个人;第三节主要探讨了如何理解个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施蒂纳割裂个人与社会之间关系的现实根源在于对私有财产的狂热迷恋,而马克思则通过对市民社会的解剖指出了个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包含着分裂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