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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哲学而言,与其追问“人是什么”,不如追问“人需要什么”。因为人的需要不仅是人类历史的内在动力,人类历史也是人的需要的历史性生成与现实性展开。在这个意义上,需要问题就成为探察人类历史与反思人类现实的根本视角,亦具有永恒的历史哲学意义。一般而言,需要的现实性、具体性乃至特殊性终将归结为历史性。但进一步看,消费时代却大大不同于以往,即需要本身已经陷入困境,它充斥着“虚假化”的诱导,使人们往往经受不住繁盛的商品、细致周到的服务、华丽夺目的广告的诱惑而丧失了对需要应有的辨别能力;它将人们的需要置于“病态化”的循环,即人们在消费社会中不知不觉间被激发起了疯狂的购买欲望而不辞辛苦地艰难劳作;它更对人们需要进行了“符号化”的编码,人们的需要被安排在了一组组符号的序列当中,以至于哲学本身也成为一种“思想消费”,顺其自然地成为一种消费主义的形而上学。哲学反思与反思哲学在何种意义上依旧可能?如果像马克思那样首先跳出哲学的某种习惯性自恋而关注现实世界或社会现实,则上述的双重可能性显然并未由于需要之深深陷于某种时代性困境而无法自拔。在本文看来,最需追问的仍然是资本逻辑。在现实层面上,资本逻辑仍然占据着现实社会关系的主导地位,资本作为一种现实的力量操控着人们的社会关系;在文化层面上,资本逻辑仍然以“理性形而上学”的名义进行着疯狂的意识形态化复制,它计算并谋划着将所有能够产生利润的事物都统摄在自身的秩序和原则之中。质言之,资本逻辑乃是造成当今时代需要困境的总根源,其集增殖逻辑作为其内在的目的、操控逻辑作为期外在的手段、整合逻辑作为运作的过程三重逻辑结构于一身只能意味着越来越深重的异化。在本文看来,人的需要的困境也是人本身的困境,因而解救人的需要就是解救人本身。我们必须重新回到马克思,继续建构摧毁资本逻辑的现实条件与思想条件,而不能消极等待资本逻辑在自然—历史意义上的自行消解与自动崩溃。这主要包括物质层面的拒斥资本和文化层面的拒斥资本,即技术重新被人所控制、占有和使用,以及人的社会化向度的彻底回归,这是统一于人类社会的实践过程。归根结底,则是人对时代、历史,对人本身重新占有的过程。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意义也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