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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格林被誉为“现代最伟大的政治哲学家之一”,他的思想使我们看待宇宙以及我们在宇宙中的地位有了全新的视野。他致力于建立一种“新的政治科学”,为我们提供一种抗拒时代无序的哲学范式,对正在同散布虚假意见的知识分子作斗争的人们提供帮助。本文选择沃格林的古典研究作为探讨的主题,共五章。主要内容如下: 第一章主要研究沃格林如何确立他的思想主题以及展开主题所用的方法。本文认为,沃格林的经历是其思想的一部分。纳粹上台后的逃亡经历让他对无序乱象刻骨铭心,此后,秩序问题成了他终生探索的志业。他的研究将历史中的秩序分为三种类型:宇宙论的秩序、理性的秩序与启示的秩序。经验及其象征化是他开展分析工作的重要方法。没有象征表达,经验就无法组织起来进入人的生存;但失去了孕生象征的经验基础,象征也会退化为没有生命的记号而成为记忆碎片。 第二章主要探讨沃格林研究希腊古典的总体体验。根据沃格林,古典最大的贡献是发现了具有神性努斯意义上的理性。此理性区别于现代意义上的工具理性与技术理性,不是人自备的一种功能,而是启明人性、照亮灵魂秩序的一道光亮,凭借这道光亮,人认识到自己的人性之不完满而朝向神性的完满。这在人的生存中布下了一道张力:人生而不完满却朝向完满,这种朝向是一个探问的过程,是一种生存中因无知而不安的探问,在追问灵魂的秩序之源。探问的方向直指人生存中的神性根基。这促使古典哲人们不断地与意见作斗争,作为他们对时代无序的反应,力促城邦从无序的脱轨状态中恢复过来。 第三章关注的是沃格林古典研究中的两个重点,分别是代表理性与启示的雅典与耶路撒冷的经验及其象征。在启示出现之前的近东宇宙论中,人可以通过建立秩序与神性的存在秩序合拍而分有神性的存在,但人不能占有存在。分有存在人就不会虚无,不能占有神性却打破了人独断地僭越的霸权梦想。这理应看成是沃格林抗拒霸权政治的潜在理论。沃格林注意到,启示的出现并不意味着以色列将因此而进入永恒的秩序之中,耶和华的秩序有退回宇宙论秩序的危险。先知是阻止这种逆转的知识力量。但先知们过激的反应也会将启示推到“变形的启示论”的境地。因此,启示的进程是一个不断地与各种变形论斗争的过程。而希腊理性是除了启示以外的第二种“存在中的跳跃”形式。跳跃的过程也是政治科学从起步到完成的过程。沃格林把荷马看成是希腊神话阶段反抗无序的先驱,荷马准确地看到了灵魂朽坏与无序的关系;希罗多德和修昔底德的历史书写是对无序之病理分析;而哲学,尤其是柏拉图哲学是对城邦病症的具体治疗。这构成希腊政治科学的完整图谱。 第四章主要探讨柏拉图应对雅典危机的反应。由于智者派中的怀疑主义,城邦的生存根基已经被动摇,为了对应这一危机,出现了由苏格拉底发起的“拯救现象”运动。沃格林认为,柏拉图才是“拯救现象运动”的完成者。他在柏拉图身上看到了存在之爱与生存之爱之间的张力,前者让柏拉图离开洞穴而走向超越的神性存在,后者则促使柏拉图回到他的同胞中间,提升他们的品质。柏拉图哲学活动的主要路线就是上升与下降。 第五章。根据沃格林,努斯经验让希腊人得以在理性与激情、生与死、神与人、有朽与不朽、深渊与高度等张力中始终保持着朝向生存根基的态势,让人在存在中跳跃而进入生存的秩序之中。如此一来,古典生存是一种分有神性、参与存在的生命存在,这样的生命不会占有真理,但凭借努斯而来的爱智慧而趋向真理或分有真理。古典思想是一种清醒的探索,永远在过程之中,但不会因此而进入虚无。因为探寻者在他的探问中窥见真理,参与存在,从而让有朽的生命因此而趋于不朽的完满。沃格林将这种状态称之为“居间”,是一种思想临界的尝试。 结论:(1)沃格林的古典研究目的不是要回到古代,而是在现代条件下“激活”古代思想,带出古代的秩序经验,为现代的无序乱象找到最佳诊治方案。(2)沃格林是一名西方真正的政治哲学家,他的哲学活动是要赋予他所在传统——希腊和希伯来——以高贵的品质,尽管这一传统从源头上就已经麻烦不断。(3)沃格林的身上体现了政治、政治哲学与哲学三者间的复杂微妙之关系:政治以独断的方式选择秩序而不顾正义与神性;政治哲学则在决断中顾及正义,以免城邦的秩序偏离正义;而哲学则要求在生存之外用超越的眼光打量世界,对城邦生活始终保持审视,并在这种审视中保持了神性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