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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女性作家,萧红在历史言说这个几乎专属男性的园地留下了一抹寂寞的亮色——一段极具个人特色的叙事。在萧红的小说里既有民族——国家的宏大叙事,如《生死场》,又有细致清新的个人化叙事,如《呼兰河传》、《小城三月》等,这两者互相渗织,并行不悖,体现出一个具有自觉女性意识的现代女性作家对普泛的“人”的生存境遇和生命价值的深度关怀和思考。众所周知,萧红具有对文学的文体自觉,她对于题材的选择,她的小说叙述形式的选择都打上了萧红式的烙印,具有其独立的文学个性及品格。因此,以贴近文本的方式去贴近萧红的艺术世界,从作者对小说的叙事控制机制入手,是展开这篇论文的总体思路。我把对萧红叙事艺术的总体把握审美描述为——诗意的悲悯。 本文主要从五个方面进行萧红小说的叙事分析: 一、个体心灵的空间化叙事结构。以萧红前后期的代表性文本《生死场》、《呼兰河传》为例进行叙事层面的分析,可以看到在共时态的空间环境中多方位地呈现人物的生存境遇,同时以一条创作主体的情感主线贯穿首尾,是萧红两部小说叙事层面的基本结构。 二、生——死二元对立的叙事时间。生死的问题本质上就是时间的问题,在叙事时间里生死二元对立的结构辐射出巨大的意义空间。对该意义空间的描述着眼于对萧红的生育叙事、死亡叙事的分析,同时萧红在后期创作中选择了回忆性叙事进行精神的自我拯救、寻找失去的生命乐园。当她在以个体为对象来表现人类与时间的抗争时,还表现小人物对于个体生命价值和尊严的追求,体现了作者对个性生命意识的历史呼唤。在这个意义空间中,弥漫着一种广大深沉的悲剧意识。 三、反讽叙事与诗意的呈现。反讽叙事在萧红的小说中是进行国民性批判的主要叙事策略,这种对反讽的自觉运用使作者以一种更具审美性的方式含蓄而诗意地表现国民性批判的意图,同时也是萧红小说语言诗化特点形成的原因之一。主要从结构反讽、情景反讽和词语 反讽三个方面对文本加以分析。四、情爱叙事—灵与肉的紧张对峙。在萧红的小说中极少涉及情爱主 题。即使情爱有所表现,也是以“无性的爱与无爱的性”的面目出 现,以女性对爱的彻底绝望而告终。“灵与肉”在文本中总是处于紧 张对峙的状态,而“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在情爱表达中 依然折射出作者对人的生存境遇的悲悯。对情爱叙事的缺席分析中, 可以一定程度上感知作者复杂的女性心理机制。五、景物叙写的解读。萧红小说语言的独特性,在她对景物的叙写中体 现最为鲜明。本文主要从景物叙写的悲剧意蕴呈现、日常景物的诗 化、“浸透了人物”的气氛构筑三个方面加以解读。在对这些景物叙 写进行解读时会发现这种独特的抒情诗式的文体语言已不仅仅被用 来标识事件场景或烘托人物心境,而是成为隐喻和象征的主要载体。 作为背景的景物和小说要讲述的故事一起共同表达小说的主题和作 者的意图。萧红笔下景物的叙写因此成为文本结构的组成部分,而 非仅具有无关紧要的标识性信息功能。六、萧红小说叙事的性别特征。萧红小说叙事具有的性别特征、作品 中流露的女性意识以及从女性身体和女性经验出发展开叙事不仅 无损于小说的美质,反而是她的大部分小说作品获得成功的重要 质素。本文主要从萧红小说中具有的散文化、纤细琐屑化、个性 化和“内视”性的叙事特征以及在文本中对“寡妇”这个功能性 人物符码的反复运用来说明其小说叙事性别特征的表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