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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自20世纪70年代末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以来,经过近30年的宣传和推广,人口出生率和生育意愿都有大幅度下降,计划生育观念得到社会的普遍认同。在这个过程中,计划生育宣传发挥了重要作用。中国的计划生育宣传体系拥有庞大而健全的行政组织和督促制度,复杂多样的宣传方式,极具说服力的宣传内容,并且不断改进以适应变化中的经济和社会条件。在这种宣传作用之下,宣传受众的生育观和家庭观发生了巨大转变,并内化为新的行为模式。本文以江西省赣州市30年来的计划生育宣传活动为切入点,结合全国其他地区的相关宣传活动,对计划生育的宣传体系进行详细考察。 本文希望通过对史料的研究和理论的探讨,对中国计划生育宣传的机构建设、运行方式和特点以及生效模式有较为全面和系统的了解,建构出一幅完整的计划生育宣传体系的图景,并试图以此探讨政府推行政策过程中对基层社会的渗透和对民间文化的改造。 本文分三章对计划生育的宣传体系进行介绍。第一章“大众教育与生育观转变”,分为三节,第一节介绍生育观念尤其是生育意愿的转变,指出计划生育政策实施以来,中国城乡居民的生育意愿有较大的改变,而其中理想子女数量的下降尤为明显;第二节对生育意愿下降的原因进行分析,包括经济社会现代化和大众教育两方面的原因;第三节介绍计划生育宣传作为一种大众教育所起的作用,指出政府对家庭事务的干预可以加速文化变化和新的价值观念的传播推广,助长了节育,从而推动人口出生率的下跌和生育意愿的转变。 第二章“计划生育宣传体系”,分为四节,第一节介绍了计划生育宣传的行政组织建构和运行方式,包括宣传网络建设、监督机制和各组织间的相互配合三个方面;第二节对计划生育宣传中最常用的五种宣传方式进行介绍,分别是日常宣传、大众媒体宣传、文艺创作、综合性活动和个别宣传;第三节总结了计划生育宣传中较为重要的宣传内容,包括利益诱导、道德约束、人口威胁论、理想家庭模式的塑造、生育与健康等五个类别;第四节介绍了三十年来计划生育宣传特点的变迁。 第三章“宣传效果及生效模式”,分为四节,第一节分析了计划生育宣传的效果,探讨了计划生育宣传的局限性和其效果的科学衡量方式;第二节分析不同宣传方式所产生的效果;第三节分析不同宣传内容所产生的效果;第四节则运用心理学、社会学的原理(如从众心理、宣传威信、公平理论、接近性原理、信息的充分性和重复性、态度转变与补偿、适当强制等),对宣传的生效机制进行简要分析。 通过本文的研究可以看到,自计划生育政策实施以来,人们从抵抗政策到被迫接受,再到逐渐认同并内化为自己的生育模式,生育观的现代化走在了经济社会现代化的前面。这一加速过程与计划生育的宣传、组织和动员密切相关。政府通过对教育机制、大众媒体、宣传机构、纪律奖惩等措施的综合运用,经由制度化的组织,深入中国社会的各个层面,对民间文化、社会舆论以至个人的思想观念进行彻底的改造,推广一种全新的生育观、家庭观和世界观。 计划生育宣传生效的原因,则来自于完善的组织建构、严密的督促机制、多种宣传方式和策略的巧妙运用以及各种宣传内容的反复灌输。通过赏罚分明的体制激发人们的荣誉感和紧迫感;通过铺天盖地的文字和图片和视听宣传,形成广泛的舆论压力;通过寓教于乐的文艺创作引起受众的兴趣和好感;通过庞大的基层网络进行一对一的说服工作;通过算账对比展示计划生育带来的经济利益;通过宣扬人口威胁论营造人口过多的恐慌;通过对现代化生活模式的宣扬改变人们的生育意愿和对家庭的期待;通过生理知识的普及消除避孕和生育的神秘感。在政府精心而周密的宣传动员下,国家权力与政策成功地渗透到民间社会,一种新的生育模式和生育观念正在加速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