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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中国大陆的出国潮,形成了世界华文文学历史上一个重要的文学分支——北美新移民华文文学。婚恋书写,作为一个深受文化意识形态影响的文学主题,也成为这一文学分支的想象叙事和文学研究的重要内容。本研究试图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以北美新移民华文小说为研究对象,将其置于东西方文化交汇的西方多元文化语境之中,运用比较文学、精神分析学、叙事学理论、文化研究等方法,分析、归纳和总结移民婚恋书写的文学规律、人文诉求和精神指归。主要从移民婚恋书写类型、移民形象类型和多元文化语境下的书写策略这三个方面入手,对20位作者的40部作品进行了内部与外部相结合的综合性文本分析和探讨,以期对北美新移民华文小说中移民婚恋书写的文学概貌做出一个较为全面的整体式理解和把握。
在论文写作的顺序上,首先,对北美新移民婚恋小说文本进行了历时性梳理和阶段特征分析;其次,对新移民婚恋书写和典型形象塑造两个主要方面分别进行共时性的类型归纳和分析研究;最后,使用文化研究的理论和方法对新移民婚恋小说的创作语境和书写策略进行综合性的分析和阐释。
论文主体由五个部分组成。
绪论部分在界定了“北美新移民华文文学”和“移民婚恋”两个概念之后,对迄今为止相关的研究状况进行了简要的综述,并对该研究的文学和现实意义加以概要性的说明。
第一章以历时研究的方法,对北美华文文学三个主要的文学期(“五四”留学生文学期,台湾移民文学期,新移民文学期)的移民婚恋书写进行了概要性的阐述。继而以婚恋书写中的人文精神取向为原则,将新移民文学期划分为执着期、回归期、多元期三个发展阶段。这三个时期的创作特点,基本上沿着从对现实存在的观察和体验,到对东西方文化精神的反省和思考,再到超越文化的人性追问和生命探索这一顺序演化的过程。
第二章在已有的台湾移民婚恋方程式的基础之上,提出了新移民婚恋方程式,即:所追求的对象的身份=人文精神取向。继而从婚姻为城堡的隐喻出发,以西方人文精神作为目的城堡为原则,将新移民婚恋书写划分为攻城型、双城型、弃城型、路过型四种类型,并针对各类婚恋书写探讨新移民作者共同的创作诉求和精神指归。
第三章着力于对新移民婚恋小说中所塑造的典型男性和女性移民形象进行分类研究。男性移民的典型形象有事业型、家庭型、单身型、开放型四类;相对而言,女性移民的典型形象较多,有自立型、不满型、传统型、开放型、慈母型。其中开放型男性、女性形象和慈母型女性形象是新移民婚恋小说中具有开创性的形象类型,在其他的北美华文文学期不曾出现;其他类型的形象塑造,在不同的侧面、不同的程度上也对北美华文文学中同类形象有所丰富和发展。
第四章从语境、身份、性别和种族四个视角对新移民小说中的婚恋书写进行综合性文化分析,试图更全面地理解新移民作家的创作背景、相应的文化立场和“多元”、“跨界”的书写策略,以探究新移民婚恋书写的三个时期、四种书写类型和各类移民形象形成的内在驱力和外部原因,以期对新移民婚恋小说这一既是文学、又是文化现象的研究对象获得一个整体、全面的理解、认识和阐释。
本研究在试图获得新移民华文小说婚恋书写的文学规律的过程中,得出的主要结论可以用三个发展时期、一个婚恋方程式、四种书写类型、九种移民形象、以及双重边缘身份这五个方面来概括。第一、三个发展时期是指以人文精神取向为原则,新移民婚恋书写过程可以被划分成执着期、回归期和多元期三个顺序发展的阶段。第二、一个婚恋方程式是指在台湾移民婚恋方程式基础之上得到的新移民婚恋方程式,即:所追求的对象的身份=人文精神取向。第三、四种书写类型是指新移民婚恋小说中的婚恋书写可以被划分成攻城型、双城型、弃城型和路过型四种类型。各种类型分别体现着作者的创作目的:攻城型书写表达出新移民个体价值的实现和梦想的追求;双城型书写表现出新移民对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家族意识的焦虑与反省;弃城型书写展现出新移民对“他者”存在的客观体认与自主意识的追求;路过型书写旨在彰显新移民对族群之间的权力政治与个体欲望追求的多种言说。第四、九种移民形象涵盖了新移民婚恋小说中四种男性移民形象类型和五种女性移民形象类型的总和。其中三种形象类型被认为是新移民婚恋小说中的独创类型。第五、双重边缘身份是指新移民作者在东西方多元文化语境下双重边缘的文化身份定位。这一定位也决定了新移民作者们“多元”、“跨界”的创作风格和书写策略,从而形成新移民小说中婚恋书写的独特性、多样性和开放性的内在动因,是新移民婚恋书写各种文学规律的根本之所在。
在研究方法上,可以用整体、多元、创新、综合、纳新这五个关键字代表五个方面的尝试。第一、整体:从研究思路的构建上,突破了以往“个案型”、单一角度的研究惯例,对研究对象同时进行了历时性的源流发展梳理和共时性的分类研究,从而获得了研究对象的整体概貌。第二、多元:从理论方法上,运用了多种文学理论,既有针对个体的精神分析,也有针对群体的文化研究;既从社会、历史等外部因素进行大环境的分析比照,也从内部文化、心理等因素探究思考;以期对新移民婚恋书写的文学规律有一个更全面、多元、立体性的认识和理解。第三、创新:对新移民婚恋书写的分类方法具有一定的创新性。这一方法以东西方人文精神作为两极,从文本中主人公对这两极所表现的行为和态度按照排列组合的方式将其划分成四种婚恋书写类型,即在理论上保证了分类的排他性,又在技术上保证了分类的可操作性。第四、综合:使用文化研究理论和方法对新移民婚恋小说这一既是文学又是文化现象的研究对象进行综合性分析,从而更好地理解和认识新移民作家的创作姿态和书写策略,以及在文本中反映出来的婚恋叙事与形象塑造等文学书写规律。第五、纳新:从研究资料的选取上,对北美新移民华文小说不同时期的文本都做了选取和简要的介绍,并选用了为数不少、未被挖掘的新人新作,为新移民小说研究提供了更多的研究文本。
本研究的遗憾和不足之处,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文本选择数量偏多,在质量和数量上,都有优化的可能。在使用上缺乏均衡性,有些文本欠缺挖掘;第二,虽然借鉴了对台湾移民文学期婚恋研究的一些研究成果,但终因这部分成果数量极其有限,所以相关性的比较研究,虽有涉及,但不够深入,还有待加强;第三,在对移民形象进行分类研究时,考虑到新移民小说的多元文化语境,可以将西方男性形象、西方女性形象纳入研究范围。这样既可加大研究对象的范围,也会对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有所帮助。
总之,本研究通过对北美华文小说中移民婚恋书写在历史进程、创作诉求、精神走向及其演化规律等方面的总结和阐释,试图把握这一文学现象独特的文学意义和文化价值,从而揭示出它对北美华文文学、世界华文文学以及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贡献,为以汉语为创作语言的文学现象的全球性整合在主题和方法上提供一些文学研究的经验和现实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