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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创刊于1943年10月10日,其时已是上海全面沦陷的第三年。这两年中,上海市民经历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炼狱生活,日伪的残酷统治使上海市民的神经长期处于紧绷状态,就像已经承受不了最后一根稻草的骆驼,他们极需要适当的放松,《天地》的到来,为文坛带来了一份惊喜:相对轻松的气氛且有一定品位。时局是有史以来的差,但上海毕竟远离战场,相对而言,他们还能比较正常地生活、工作,二三十年代遗留下来的消费习惯还在,因此,定位为消闲性刊物的《天地》乘着时代的快车风光地走了一遭。由于《天地》的作者队伍既有巨奸者,也有附逆者,还有相当一部分作者与汪伪政府要员来往密切,它的主持者兼主要撰稿人苏青又是这样一种有争议的人物,设计与《古今》相似,因此《天地》被称为《古今》的妇人版。《天地》作者身份的多元性,决定了《天地》意识形态的多元。本文试图从沦陷区这一大时代背景入手,探索沦陷区背景下,在苏青的惨淡经营下,《天地》呈现出怎样的历史状态。
论文的主体部分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谈经历了离婚的苏青,如何在朋友的帮忙下,在上海沦陷这一特定历史时期,创办了女性特征明显的消闲性刊物《天地》。正是因为抗战的爆发,上海的沦陷,导致了李钦后等工薪族的大批量失业,经济的窘迫使得苏青夫妇产生摩擦,最终走向分裂。苏青在投稿过程中结识了陶亢德这一关键人物,直接把她带进了上海的社交圈,为《天地》的到来奠定了人脉基础。而汪伪政府要员对舞文弄墨的热衷,对文人的笼络,也使得苏青很自然地被纳入这个圈子,得到他们的重视,《天地》在陈公博周佛海的支持下创刊了,而苏青的女性立场也使《天地》呈现出极强的女性特征。
第二部分主要谈《天地》多元的意识形态。《天地》网罗了达官显宦、贵妇名媛,以及上海文坛上的头面人物,他们借助文字,或暗示自己的政治立场,或抒写发家史,或抒发内心的苦闷,使得《天地》在故作轻松的表象下暗藏不安与紧张。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日伪的压迫,使得一部分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在时局允许的范围内,在文章中渗透着民族意识,讽刺时世。而苏青竭力强调刊物的女性特征,进而获得与现实、与政治、与伪政府之间的距离感,淡化了刊物的紧张氛围。
第三部分主要谈《天地》的衰落及其历史尴尬。由于《天地》是在汪伪政府要员的扶持下创办的,它的作者群又与汪伪政府关系十分密切,创办者苏青更是汪伪政府要员的座上客,《天地》的命运无形中便与汪伪政府的兴衰联系在一起,当汪伪政府日落西山之时,《天地》便无可挽回地走向衰败。
客观地说,《天地》虽是在陈公博、周佛海的资助下创办,但《天地》一直是以个人的名义办刊,事实上除了创刊时得到陈公博、周佛海的支持外,其后全靠苏青的的惨淡经营,约稿、编辑、出版、发行、收账,等等,和一般的小资本出版人一样,她也经历过纸张匮乏、物价飞涨的困难,也大呼过“文化末日”,但由于《天地》的出资人、编者和作者与汪伪政府的复杂关系,人们还是对这份刊物保持敌意,《天地》就这样长期被历史有意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