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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和公认的美国最伟大的南方作家,福克纳在国内外可谓家喻户晓。长篇小说代表作《喧哗与骚动》、《押沙龙,押沙龙》、《八月之光》、《我弥留之际》都被列为美国文学经典之作,其作品深刻的主题和精巧的艺术手法使得福克纳研究至今长久不衰。《圣殿》是威廉·福克纳作品中较为特殊的一个,福克纳曾公开承认此书是为了赚钱而写的粗制作品。与福克纳的经典著作相比,《圣殿》一反福氏的一贯写作风格,采用了平铺直叙的线性叙事,作品中有意融入的通俗元素也显而易见,这些都使得《圣殿》自出版以来一直未受学术界的好评。此外,谋杀,以及强奸、窥淫、乱伦、性虐待等元素更使得这部小说颇受争议而被长期搁置。70年代以来女权主义、后结构主义和通俗文化批评的兴起激发了学者对《圣殿》的重新考量,这些评论给予《圣殿》新的阐释,并将其纳入福克纳正典作品之中。考察前人对《圣殿》从社会学层面进行的阐释不难发现,学者多逃不开“善恶”、“好坏”的人物两极化格局。本文以涂尔干的集体意识和社会整合理论为基本框架,涂尔干认为社会成员平均具有的价值、规范和信仰的总和构成社会的集体意识,当全体社会成员接受并认同集体意识时,社会即实现了“机械团结”,社会秩序得以维持和保障。而当集体意识的束缚作用削弱时,社会机构和社区权威必须介入,惩罚、压制威胁行为以确保集体意识内化到每个个体的意识里,得到普遍化的认可。本文认为《圣殿》展现了集体意识和个人意识之间的冲突以及集体意识的最终回归。小说设于1920年代的美国南方,工业化和消费文化的入侵削弱了个人对集体意识的认同,导致南方集体意识越发异质化,从而威胁旧的社会秩序。在论述社会机构和社区权威介入操控时,运用福柯的规训和惩罚理论,分析社会权威如何采用一些列规训手段“矫正”失范行为以重塑旧的文化价值和规范。这样的规训产生的效果即个体对集体意识的重新认同,因此,本文认为小说中的人物不能简单地做好坏、善恶之分,而应该被视为社会规训权力之下的产物。福克纳在对人物关系的动态描述中展现出渗透于社会各层的规训权力在面对来自社区内外的威胁时所做的捍卫,从而实现了集体意识的回归。小说结尾呈现给读者一个秩序井然的杰弗生镇,然而杰弗生镇终究只是涂尔干笔下的低级社会,其任务是尽可能地创造一种相对一致的集体生活,把个人完全吞噬,不足以建立社会公正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