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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宗三认为,康德仅完成了超越的哲学与内在形上学的建构。因康德始终认为人不可能获得智的直觉(现通译为知性直观),故并未建立起超绝的形上学。若依照中国固有文化之意涵,那么这一智的直觉就不是一个设准或悬设(postulate)而是一真实的呈现,这样,康德所未能完成的便真实客观的建构起来了。进而牟宗三提出了他两层存有论的构想,并以执的存有论融摄康德的知识学。而基本存有论则只能就道德的形上学而建立,即就无执的存有论一层而建立。这个基本存有论包涵体、用、果三个层面:依吾人的道德意识显露一道德实体(本心、道心、真常心),继而以此道德实体说智的直觉,是实有体;真实的做工夫以在个人的生命中呈现这道德实体,是实有用;最后,因着这种工夫所展露的境界而成圣成贤,是实有果。是以论文的框架即依“实有体”、“实有用”、“实有果”三个层面建立: 实有体:首先论证《论》、《孟》、《庸》、《易》之通而为一,由此呈现出主观面的孔子之仁、孟子之心性与客观面的《中庸》、《易传》之天道性体之内容意义之合一,由此讲儒家道德的形上学。进而由易体、诚体、心体、仁体之通而为一讲道德实体。此易体之具体展现就是《易传》的“一阴一阳之谓道”,而引发此大用之流行者,乃乾健之创造原则(principle of creativeness),它即彰显于《乾彖》“乾知大始”一节,此为易理之形式意义(formal meaning)。 实有用:客观上讲的易理之形式意义是抽象的,它要具体而真实的实现之,就必须由客观的形式转为主观的内容,此即“乾知即良知”一语之所示。以乾知为良知,非《易传》之本义,然就义理上讲,却有相通之处,乾知即良知之绝对义。既已通于良知,则乾知便不能不向下拉,向内收,而最终落实到吾人之心,而以心形著此实体。如是,此道德实体乃是“即存有即活动”的,其真实的意义就是“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所示的“寂感真几”。此真几本虚灵妙运,寂照同时,然由于人形体之隔,故真几不能全体呈现,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非要有一段工夫不可。此工夫就是“复见天地心”一语所揭示的“逆觉体证”,这里就有智的直觉(intellectualintuition)出现,而其所照察的物,乃是物之在其自己(thing in itself)而非现象。 实有果:理非空悬,道不虚设,必待人而体现。通过“逆觉”之工夫,当下体证此道德实体,肯认其为吾人生命之大本大源,此即“成之者性也”一语之所示,而真能充尽此道而至其极者曰圣人,圣人体道的境界就体现在“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一语。依照牟宗三,哲学的思考至最高善(圆善)而止,此所谓最高善本诸康德,然由于康德把上帝存在、灵魂不灭、意志自由只是视为一个设准,故他并不能充分证成此最高善,以其悬设之虚幻故。而儒家则肯认意志自由(自由无限心)为一呈现,则在圣人之境中,即可极成此最高善,这在《易传》中就表现为“贤人之德”与“贤人之业”之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