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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视觉文化成了学术界关注的课题之一。但是到底什么是视觉文化研究?它是一个新兴的领域,还是之前的跨学科研究的总结?它是一个独立研究课题,还是文化研究、传媒研究、艺术史和美学的分支?如果它已经成为独立学科,那么它与其他学科的界限在哪里?特别是与艺术史研究的界限在哪里?它是否应该在学术研究和教学机构里占有一席之地?这些问题也是作为这项研究的奠基人之一的WJ.T.米歇尔在2002年提出的,他曾经针对视觉文化研究的热潮及时指出了过分神话视觉文化研究的趋向,希望研究者们能够冷静对待这个学科,看到它的局限性也发现更多新的可能。本文是国内第一篇系统探讨美国学者WJ.T.米歇尔的图像理论和视觉文化理论研究的博士论文,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一选题是富有创新性和学术价值的。米歇尔的理论研究跨越了多个学科领域,他既是一位文学研究家,也是一位艺术史学家,并因提出“图画转向”’(pictorial turn)而闻名世界,至今他仍是一位不断发展自身思想的多产理论家。本文以米歇尔的图像理论为出发点,从早期的图像学研究到“图画转向”的提出,再到如今的视觉文化研究的新方向和教学实践,系统地解读和梳理了米歇尔的相关理论的发展变化。笔者在加强第一手英文资料细读的基础上进行了自己的思考和总结,得出了独立见解。论文采用系统梳理和深度开发相结合的方法,深入地分析背景、厘清概念、揭示内涵,做出宏观概括和客观评价。论文力求从米歇尔的图像理论和视觉文化理论研究的发展进程中,发掘其独到见解和开拓性贡献,发现其丰富理论资源的价值,引起国内学界对米歇尔的重视和关注,也希望对国内图像理论和视觉文化理论的发展有所启发和借鉴。导论部分主要介绍了米歇尔的生平经历、理论背景、国内外研究现状及文章创新点。米歇尔是当代视觉文化研究领域的重要学者之一,并因提出“图画转向”而闻名,他主编的《批评探索》受到学术界的普遍认可和关注。米歇尔的著作《图像学》、《图画理论》和《图画想要什么》被称作“图像科学三部曲”,他的文章和著作多次获得奖项和资助,并被译成包括汉语在内的多种语言。米歇尔的著作和文章中涉及马克思、维特根斯坦、本雅明、古德曼、潘诺夫斯基、贡布里希、拉康等理论家,研究领域十分广泛。西方视觉文化研究分为英国学派和美国学派,米歇尔是美国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并对国内的图像研究和视觉文化研究产生了重大影响。第一章主要探讨了米歇尔的早期图像理论研究,即对形象、文本和意识形态的研究。米歇尔在1986年出版的《图像学》一书中想要解决“什么是形象、形象和词语的区别”等问题。他将此书称作“形象之书”,讨论图画、想象、感知、相似和模仿,书中除了一些简要的图表之外没有插图;他还将此书称作“视觉之书”,就像一个盲人作者写给一个盲人读者一样。这样一本关于图像学的文集,研究“图像”的“理性”,是一种双重意义上的“形象的修辞学”。米歇尔讨论了形象家族、心理形象、词句形象、相似物和图绘不可见之物等问题,并通过研究布莱克的合成艺术、古德曼的与符号学相关的形象性理论、莱辛的诗画理论、伯克的美和崇高的理论等来讨论形象与文本的关系,提出了形象文本辩证法。虽然米歇尔关注形象理论,但他从不去定义“形象”或“形象性”,他将文本的研究作为形象研究的陪衬和一个“重要的他者”,并将意识形态用于双重含义。第二章主要探讨了米歇尔的中期图像学研究。“图像学”一词源于文艺复兴时期为艺术家提供参考的描述象征图像的小册子,潘诺夫斯基的图像学把艺术当作文化或心灵史的征兆,解读主题背后的文化意义。贡布里希则对图像学概念进行了修正,将图像学的雄心压缩,把作者意图作为图像学的阐释对象,确定作品唯一的可证明的意义。图像学已被许多学者看作是图像研究的第四阶段的任务,将其定义为文化史研究的一个分支,用来揭示视觉艺术中主题和题材的文化、社会和历史背景。米歇尔通过研究潘诺夫斯基和贡布里希的图像学,提出了“批判的图像学”,以区别于传统图像学。批判的图像学并不等同于形象的理论,它是关于形象的理论的理论,检验人们对形象一词的使用方式,有学者称其为“元理论”,但米歇尔认为“《图像学》不是一本真正哲学家的书,它是给作家、艺术家和批评家的文本,它不提供一个形象的新理论或是一个写作的新方法,而是提供了一系列广泛的和批评的反思,使我们解除一些关于形象的已确立的思考习惯,让我们重新审视它并更批判地使用它。”’这种批判地使用在书中体现为对贡布里希、莱辛、伯克和马克思的相关理论的分析。米歇尔还探讨了“元图像”,将自己的相关文章称作“关于图像的图像的文章”,即指向自身或指向其他图像的图像,用来表明什么是图像的图像。米歇尔的“生物图像”也是当代图像学的一个关键术语,这一概念的阐释是从人工智能、遗传基因、生物工程、数码复制等角度进行的。第三章主要探讨了米歇尔近年来提出的“图画转向”及其视觉文化研究的新方向。“图画转向”是米歇尔首先提出来的,但他并不是要宣称现代是唯一的、前所未有的沉迷于视觉和视觉表现的时代,他的目的是认可“转向视觉或形象”成为共识。米歇尔明确地使用“转向”一词来概括这一文化变迁,更多地是指一种哲学方法在“语言学转向”之后的方法论转向。他指出“图画转向”出现的原因是由于音像时代、控制技术和电子复制时代形成了一种新的视觉仿像形式和幻觉主义,对形象的恐惧和对形象会摧毁其创造者的焦虑由来已久,正如形象本身一样古老。“图画转向”的价值在于他提出了一种学科领域内的号召,即把图像表征模式纳入学科研究视野中,这基于观看行为可能与阅读的形式是同等深奥的问题,而文本性的形式可能无法充分解释视觉经验或视觉能力。《图画转向》一文发表之后,米歇尔也多次论述了他对视觉文化的看法,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研究方向。1998年出版的《最后的恐龙之书:一个文化图像的生命和时代》和2005年出版的《图画想要什么:形象的生命和爱》二本著作可以看作是米歇尔自身进行图画转向的结果。从此,米歇尔更加注重物质的、客观的和位于媒介之中的图画,由此转向了对图画生命、图画本体的研究,开启了视觉文化的新方向,这也意味着其研究范式与之前范式的断裂。但是,这并非一劳永逸地完成了对视觉文化理论的探索和建构,只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他的视觉文化研究的起点。随着课程的开设、研讨会的举办和文集的出版,米歇尔写了一系列文章进行反思,并开展了两次重要辩论。最有影响力的文章莫过于《展示观看:视觉文化的批评》,文章指出了视觉文化的一系列谬误,即十个神话和八个反题,并提出了“展示观看”的教学方法。结语部分总结了米歇尔图像理论和视觉文化理论研究的特点和意义。米歇尔的图像理论和视觉文化理论研究具有跨学科性,对图像和文本的研究跨越了文学、美学、心理学、符号学、艺术史、自然科学等多个领域,他的《图像学》和《图画理论》在把其他向度引入艺术史方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米歇尔的“图画转向”理论的提出受到了国内外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并引发了对“转向”理论的大讨论。此外,米歇尔对批判的图像学、元图像、生物图像、图腾和生命等关键词的论述也得到学术界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