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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严羽的《沧浪诗话》是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史上重要的一部诗学著作。这部诗话对后代的诗歌理论产生了重要影响。明代的很多诗学理论更是以严羽的诗论为基础来进一步阐述和发展的。方孝岳先生就曾经这样评价《沧浪诗话》:“他这小小一部书,影响之大,令人震惊。从明朝李东阳及前后七子,一直到清朝的王士祯都跑不出他的门限,不过各人引申的说法,各不相同罢了”。明人或是以严羽的诗论为出发点和基础,来建立自己的诗学理论,如明代的“复古派”赞同严羽第一义”的说法,提出“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口号,倡导诗歌创作上的复古;或是以严羽的论诗为契机,提出赞同或者反对的意见,以此来阐述自己的诗论。如胡应麟针对严羽“汉魏尚矣,不假悟也”的诗论主张,指出“严氏往往汉魏并称,非笃论也”,认为魏诗不如汉诗,并以此来论述“格以代降”的诗论观点。可见严羽诗论对明代诗学产生了不可低估的影响。本文主要以《沧浪诗话》对明代诗学的影响为切入点,探讨《沧浪诗话》在明代诗学主题建构等方面的重要作用。根据我们的考察,《沧浪诗话》对明代诗学的影响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诗学主题之上:“情”与“格”的关系问题、诗歌辨体理论和“兴趣”论。明代“情”与“格”的关系问题主要受到严羽“诗者,吟咏情性也”、“取法乎上”等诗论的启发和影响。明代诗论家注重内心情感的抒发,如徐祯卿提出的“因情立格”说、都穆“才”的观点。另外,祝允明、朱承德等所在的吴中诗派,也都特别重视“性情”。在“法式”的学习上,谢榛云:“严沧浪曰:‘学其上,仅得其中;学其中,斯为下矣’,他把严羽“取法乎上”的学习方法主要定位于诗歌的取法对象上,注重向前贤的学习。在“情”与“格”关系问题上,明代学者对严羽的相关诗论也表达了不同看法。明代诗歌辨体理论主要是受严羽“第一义”、“汉魏尚矣,不假悟也”及其“以时论诗”等诗论的影响。李梦阳指出,“诗至唐,古调亡矣,然自有唐调可歌咏,高者犹足被管弦。宋人主理不主调,于是唐调亦亡”①。明实行宋代以来压制人们思想的理学,无艺术生命力可言的“台阁体”很难反映作者真实的个性化的思想情感,因此前代风格浑朴、具有生命力的“第一义的”作品也就成为学习的榜样。明代关于“兴趣”学说的讨论更是继承与发展了严羽的“兴趣”说,他们对“兴趣”的内涵进行了深入地探索,并在“兴趣”意境的形成手法上进行了研究,提出了一些具体可行的诗歌创作手法。王廷相指出:“夫诗贵意象透莹,不喜事实粘连,古谓水中之月,镜中之影,可以目睹,难以实求也”②,他直接引用严羽原话对“兴趣”形象进行了探索。谢榛强调了以“不可太切”的手法来达到无法企及、不可凑泊的意境。胡应麟也非常赞同严羽关于“兴趣”的意境说,并提出“兴象风神”的概念探讨严羽“兴趣”论内涵。当然,他们在引用严羽诗论建立或者是论述自己的学说时,往往只看到其诗论的一个方面,因此在诗学建构中难免会出现一些瑕疵:正如“性灵说”提倡诗歌创作中的情感摆脱儒家礼仪束缚,不对其加以道德规范,这对后世也产生了许多不良影响;“格调派”过分强调“法式”而最终导致“情”与“格”的失衡。《沧浪诗话》对明代产生了重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