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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两个历史时期工笔花鸟画之形态风格的差异,表现得尤为突出。宋代工笔花鸟画的发展形态,有其特殊的社会背景。宋代翰林图画院和画学的设立,形成了宫廷富贵风格的院体工笔花鸟画的兴盛。宋代理学思想从内在层面深刻影响了宋代工笔花鸟画造景细致、周密不苟的严谨画风。宋代工笔花鸟画强调对自然秩序的理性观察和把握,从物理的角度认真体察自然,把追求细节的真实写实发展到了极致。宋代“黄家富贵、徐熙野逸”两种工笔花鸟画风格从不同的审美取向成为对自然对象忠实描绘的典范。宋代这种高度写实的工笔花鸟画,注重对对象的精微观察和严谨表现,主体情感的表达则体现为一种高度的克制状态,而绝不会逾越出对象的写实形态之外,主体与对象之间保持着严谨理智的科学主义态度,主体之生动鲜活的内在自我具有鲜明的克制性,内心处于宁静状态,沉浸于所描绘的对象世界中而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即“无我之境”。由宋至元,主流对绘画之审美格调的品第也从“神”转向了“逸”,元代工笔花鸟画中亦融入了文人画的清新雅逸的气息,吸收了文人画重主观表达的因素。元代工笔花鸟画风格上崇尚自然天趣,摒弃两宋院体花鸟画的精谨富丽之画风,水墨为主体而稍加淡着色,着重主观意趣和笔墨风格,强调绘画的文学性和笔墨情趣,把文人绘画中的“逸”趣引入工笔花鸟画。元代简淡凑泊的花鸟画风格,寄寓了有元一代整体知识分子的一种淡泊隐逸的情致和趣味。相比之下,宋代花鸟画在遵循理性观察,竭力体悟自然之理趣,主体的精神映射较为幽微而隐秘,透露得不易觉察;而元代工笔笔花鸟画则以笔墨为主导,注重心性的抒发,所画的对象形色,融入了较大的主观性,画面中的人文内容和情感厚度却深厚起来,主体精神的代入感,使元代工笔花鸟画呈现出强烈的“有我之境”,元代工笔花鸟画体现“意兴”的内在表达形式逐渐形成,它已然由两宋自然主义的表现模式,蜕化为高于自然形态的提炼概括之审美形态,作品的生命更多立足于主体的精神抒发,而非外求于物体之形色理趣。这便是元代工笔花鸟画“有我之境”在作品中的代入和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