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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纳的长句将诗意的元素融入循环反复的吟唱,时间的绵延和空间的铺展被固定在这无止尽的句子中,以层层累积的感染力表达对世界的抒情理解。他的短句则以铿锵有力的动词演绎快速更替的动作,从而形成美国文学传统意义上的喜剧风格。
独特的句式决定了福克纳叙事中特殊的沉思视角和远观视角。前者以移情为感染力之基础,后者以视角同被描述对象间的距离维系喜剧性的审视,各种叙事学意义上的或前卫或传统的视角被规划在这两种视角之中。在它们的扫视下,传统价值观念的溃散、家族的没落、历史的负担、种族问题、清教传统、商业社会的阴冷,所有这些福克纳作品的主题得以化作故事叙述者内心的哀伤、悲叹、怨恨、喜悦等各种情感,融入约克纳帕塔法世界。
这世界的主要作品在结构上决不相同,但都与福克纳句子中以重复为核心的造句法保持着惊人的一致。本质上都基于结构板块间的重复的对位、对照和多角度叙事,事实上是对福克纳早年从诗歌和绘画中习得的艺术技巧的改进,它们在文本最高的层面上促成了福克纳小说诗化的风格。
福克纳的作品自上世纪80年代起真正传播到中国来,莫言与余华是直接受到其影响的成就较大的作家。莫言在语言、视角的创新中创造性地借鉴了福克纳的艺术技巧,在结构层面上却与后者分道扬镳。余华对福克纳的心理描写技巧既有借鉴又有误读,将前者的先锋叙事形式与后者的叙事相比较,更能见出中国当代文学接通现代与传统之必要性。作为流派的意识流小说和寻根小说也曾宽泛地受到福克纳的影响,比较双方的文本,则约克纳帕塔法世系审美性与现实性的统一更值得我们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