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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闺秀作家陈端生创作的弹词《再生缘》,作为妇女的文学,为妇女们而写作,且出于妇女之手,在妇女文学史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虽曾得到陈寅恪、郑振铎、郭沫若等大家的关注,但在钻研妇女文学史的学者中间,却很少受到关注,除了几篇论文之外,对它的专题研究还很少见。因此,本文不揣浅陋,将《再生缘》作为研究对象,从性别视角对其叙事策略、人物形象塑造以及原作的开放性结局逐一进行解读,旨在发掘该弹词所传达的女性声音。
除了引言外,全文共分为四章:第一章是对弹词文体的渊源流变的考释。“弹词”实际包括唱本弹词与案头弹词两大类,二者存在着性质上的差异。本文通过对“弹词”作者、接受者以及创作目的、叙事特点等几方面的考证,认为清代女性作家创作的“弹词”在文体上带有小说的性质,故可径直将其称为“弹词小说”,另外在性质上,是为闺阁传情,故又带有“闺秀小说”的特点。因之,本文认为此类由女性作家创作的“弹词小说”可称为“闺秀弹词小说”,之所以不避烦琐,旨在标示此类小说的文体特点和性别特点。
第二章简要介绍了作者陈端生和续作者梁德绳的生平,并对《再生缘》的创作缘起及故事梗概作了交代。
第三章为本文的核心所在,集中探讨《再生缘》是如何传达女性声音的。第一节从历史文化的角度分析了女性长期以来无言、失语的处境。从明末清初到盛清时代,在江南地区这一现象有所改观,在“才女文化”的氛围下,涌现出一大批“闺秀弹词小说”,陈端生的《再生缘》就是诞生于这个时代。第二节从“闲文”的角度考察作者自我呈现的叙事策略。《再生缘》在故事情节的“正文”之外夹插有大量所谓的“闲文”,如果将这些“闲文”稍加整理,它不失为一篇相当于“自传”性质的文字,这些文字客观再现了作者的生活面貌及生活经历,本文认为这一写作方式正是作者“自我呈现”的叙事策略,它为女性声音的表达找到了公开的出口。这种表达方式还表现在“女扮男装”的情节设置上。第三节通过对孟丽君人物形象的分析,认为孟丽君的女扮男装其实是一种“角色置换”。陈端生在女性既无表达自己语言的途径与方式,也无展示自己才干的处境下,只能借助“乔妆”的独特方式让女性进入男性的领地,继而接管男性的权力。自许有才的陈端生正是借这一叙事方式表达了其对女性权利的诉求。
第四章是对原作“开放性”结尾的探讨。从故事情节的发展以及作者的写作宗旨来看,成就皇甫少华与孟丽君的美满婚姻并不是作者的写作目的,陈端生旨在通过孟丽君这一“对镜写真”的人物形象,表达她对女性主体性地位的渴望。因此,孟丽君的何去何从,关乎到陈端生对女性权利的落实及采用的途径。因这一问题并非陈端生所能解决,于是索性将结局悬置起来,通过不完全叙述将一个开放性的结尾留给读者思考。这一留不尽之意见于文外的未完结局,或许比梁德绳的团圆续作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