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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朦胧诗的殿军,杨炼史诗有着明显的时代印记,他对历史现实的深切关注和民族命运的思索,也有着自己宏大建构的独特追求和对生命意义的追问……在朦胧诗退潮后,杨炼着力于对人的讴歌和生命张力的礼赞,从历史忧思到生命礼赞的诗学转型,是一个现代性的神话。作为从政治运动中走出的一代,杨炼在八十年代初创作的一系列作品有着明显的时代印记,他正是从那个黑白颠倒的年代数着自己的伤疤,在向历史掘进的过程中,杨炼开始了对历史体系的关注,力图从民族文化的源头发现些什么。组诗《半坡》展示了人类生存物的存在现象。以独特的人物视角,关注神话英雄的背后故事,表达诗人对人类生存和延续的各个环节的思考。在《敦煌》组诗中,则开始提出个人化特征比较明显的见解,杨炼不仅对传统的认知展现出归来者的置疑,更给予了现代化的解读,乃至想要构建自我内心世界。《诺日朗》在诗思走向上采取的是一种宇宙人生本体的整体观照模式。诗人在生命系统生死循环的流程中,提升了对原始生命强力和感性生命的张扬。组诗以张扬诺日朗的生命力作为特定切入角度,来充分展示生命本体的宇宙定位。作品磅礴的气势,恢弘的结构,深邃的哲理,以及现实与环境的交错,自然与历史的交融,在西部的自然景色和文化精神中,化入了他个人的感悟和集体无意识的积淀,在巫幻的基础上重塑了一个新的神话模式,使现代意识骨子里返回古典,走向自然的情绪有了皈依的载体。在这里,杨炼以对原始生命强力的礼赞和欲望的本色流露,讴歌生命繁衍的力与痛苦的壮美。在20世纪80年代“归来的一代”的呼喊人的觉醒,人的解放和人性的复苏的浪潮中,杨炼实现了从“作为民族的一员而歌唱”到“作为一个人而歌唱”,他强调自我建构和是人的功能和作用,突出地强调诗人作为诗的创作主体的作用和价值,以及诗人的心灵的创造活动对于诗的本质的决定意义,想要建构一个民族的与自己的完美结合的大写的“我”。意象是现代诗的“预制板”,杨炼史诗建构起庞大繁复的意象符号系统和一系列初步经典化的意象生成及结构方式。而杨炼象征不仅使诗歌独立自治,还要使它奥秘,让诗歌能够实现物质与时间的杂质,重新获得神秘的气质,由此,杨炼开始了诗歌的本体思索,他认为在诗的创造中,使诗的传统与现代、历史与现实、心灵与世界、知识与经验、发生多重多极的遇合,使诗的创造最终脱离诗人一己个性的表现、一己情感的抒发,成为超乎这一切之上的一种综合的智力活动。这样,杨炼就把他对诗的本体问题的思考,把他多致力于重建诗的本体观念,逐渐引向了他所创造的一个“智力空间”的概念。作为一种新的诗歌本体论观念,“智力的空间”所要探索的,首先是诗作的本身的组合关系。在理论意义上,指出一种与我们所处的文学时代相适应,同时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诗观;在创作意义上,标明构成智力的空间------智力诗的方式和可能;在批评意义上,提供一个从考察诗作本身的空间结构出发的判断标准。杨炼史诗的现代转型,既是对20世纪中国诗歌新传统的继承,又是对西方现代诗歌技艺的借鉴和中国化,并走出了一条自我建构的路,其现代性的诗意和诗艺,其现代性动力探源,是中国新诗现代嬗变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