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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随着市场经济体系的建立,文学写作以及文学传播都置身于新的生存语境,从文学创作到文学生产,从文学阅读到文学消费,这不仅仅是语词的更换,而是行为本质的改变。90年代文学因为商业化的生产和传播的生存语境而成为重要的研究文本,开放性的研究是把握90年代文学的重要研究方法。文学杂志—方面作为文学生产者和文学消费者的中介商,它是文学市场的温度计和文学消费者阅读趣味的表征者以及文学产品的传播者;另一方面,在市场经济时代,文学的主要功能依然由文学杂志来承担。因此,文学杂志是研究市场经济体系中的文学一个重要视角。本论文选择有“中国当代文学史的简写本”美誉的《收获》作为研究对象,通过考察它在90年代的生存境况以及对作家作品的选择,透视90年代市场经济体系中的文学生产场的变化。从文学媒介的角度来解读90年代文学,是当前90年代文学研究的一个新的研究视野。 90年代对于中国的文学杂志来说,从计划经济的温室中走向市场经济体系,在文学市场中的重新定位是它们面临的共同问题,许多的文学杂志就已经消失在这条自我寻找的道路上。对于《收获》来说,90年代也是一个在文学生产场中重新寻找位置和身份过程。在90年代初期的文学杂志的危机中,《收获》以“纯文学家园的守望者”的形象,完成了在90年代文学市场竞争中的媒体形象的定位。90年代初期的《收获》试图继续80年代后期的那种作家个体化想象的时代,但是随着90年代中期市场经济体系的成熟,文化资本与经济资本良好的交换体系的建立,《收获》此时的发行量回升到10万份,这个发行量一直维持到新世纪。90年代中期的《收获》面对新的文学生产场也开始了新的编辑策略,文学传媒开始了对大众文化消费品味的制造生涯,从对文化热点的迎合到主动制造,《收获》逐渐成为文学界知识名流在媒体时代的文化狂欢活动的主要活动场域。新世纪的《收获》将文学空间给予了90年代成长起来的文学新生力量,这群作为当前文学消费者的品味的主要制造者被《收获》的接纳,显示了媒体时代的《收获》完成了与文学生产者和文学消费者的合谋。 以“中国当代文学史的简写本”自居的《收获》从90年代初期的“纯文学家园的守望者”至氏90年中期开始的对大众文化品味的制造生涯,以及在.新世纪完成的与文学生产者和文学的消费者的合谋,呈现了90年代以来的文学观念的变化历史。这种历程就像80年代后期的“纯文学”的提出到新世纪对“纯文学”的反思一样,“纯文学”曾经是作为知识分子的精神家园,到90年代后期以来被消解了内涵的“纯文学”则隐喻了知识分子精神家园的“漂移性”,知识分子与媒体合谋是这种“漂移性”的必然结果。《收获》从90年代初期的文学“义士”到90年代中期对自己的文学符号名流身份的确认,到新世纪成为文学生产者与文学消费者的合谋者,它的身份的变迁也是90年代以来中国知识分子社会形象的一个症候。、 从具体的文学媒介在90年代的发展状况的分析入手,展示90年代文学观念的变化。这是对当前文化研究中“离弦说剑”空泛研究的一个有力补充。90年代以来对文学的研究呈现了泛文学研究的趋势,这也是文学的自律性审美世界在大众文化时代被打破之后必然面临的研究范式的转变,就像伊格尔顿在《文学原理引论》的序言中消解了文学的“元理论”,他认为根本不存在客观的不变的“文学”,文学与社会结构的关系是文学研究的主要内容。本论文具体分析90年代以来《收获》的文学形象以及文学作品和作家的选择,呈现了一份主流文学媒介视野关照下的中国当代文学地形图。这既是对当前文学媒介研究缺乏的一个补充,也是为90年代文学提供了一份实证性的研究范本。 本文分为七章。第一章首先从《收获》的历史开始,1957年创刊的《收获》经历了两次停刊两次复刊,第一个《收获》(1957年~1960年)和第二个《收获》(1964年~1966年)在新的社会文化秩序建立时期,文学杂志作为政治意识形态的主要表达者,它们的生存状态也就成为了政治运动的一个镜像。文学杂志的文学表达功能在文化资本与政治资本不稳定的交换体系中,文学杂志的自身形象的模糊性也就是时代的宿命。进入90年代后的《收获》在逃离了政治运动的牢笼之后又面临新的生存语境,在90年代初期的文学杂志危机潮流中,《收获》以“纯文学家园的守望者”自居,初步确定了在市场经济时代的文学市场中的文学媒体的形象定位。在其它的文学杂志以寻找新的文学的“恩主”的时候,《收获》的文学“义士”形象的定位,本身就已经显示市场策略的本质。然后以1992年《收获》的具体文本作为分析对象,展示在大众文化兴起的文化生产场中文学生产观念已经渗透到具体的文本之中。 第二章论述巴金与《收获》的关系。巴金作为第一个和第三个((收获》的主编,他的文学形象和人格魅力是《收获》重要内核,也是《收获》重要的凝聚力。市场的竞争往往就是品牌的竞争,文学市场中同样也存在着这样的性质的竞争。巴金作为现代文学史上硕果仅存的文学大师,他是当代文学的一个核心资源,.也是对20世纪中国文学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