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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idiopathic pulmonary fibrosis,IPF)是一种因为不明、进行性的、以两肺弥漫性间质纤维化伴蜂窝状改变为特征的疾病。近年来发病率呈逐渐上升趋势,对人体健康危害严重,致死率高,已成为日益严重的危害人类的卫生问题,正引起全世界的广泛关注。IPF的发病机理尚未完全清楚,目前西医治疗主要为抗炎、抗纤维化、抗氧化治疗等,疗效并不十分肯定,且副作用多、缺乏特异性,故近年来人们更倾向于选择具有一定缓解作用且安全可靠的中医药来治疗IPF。大量文献报道中医药治疗可改善患者的症状,延缓肺功能的恶化,提高患者生存质量,且副作用小、安全性高,在治疗IPF中已显示出一定的特色和优势,具有很好的应用前景。导师根据祖国传统医学理论,总结IPF的中医证候特点,认为IPF的病机以气虚血瘀络脉痹阻为主,在临床倡导以益气活血通络法为主治疗IPF,取得了一定的疗效。本研究通过观察IPF患者治疗前后的临床症状、血氧饱和度、肺功能、胸部CT及生存质量的改善情况,评价益气活血通络法治疗IPF的临床疗效和安全性,为中医运用益气活血通络法治疗IPF提供有力的临床依据。
1理论研究
导师长期从事中医肺系疾病的临床、教学、科研工作三十余载,积累了丰富的临证经验。尤其是近十年来开展肺间质纤维化的辨证分型研究,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临床论治每多效验,并不断总结完善,逐渐形成了一套独具特点的理论和治疗方法。
在诊治肺系疾病的过程中,导师认为,因肺主气,司呼吸,并主一身之气,肺气亏虚及气机失调是肺系疾病发生发展的内在基础,并与全身五脏六腑气的生成及气化过程密切相关,由此可以产生痰浊、瘀血等病理产物;并易招致外邪的侵袭,致使病变复杂,正虚邪盛,内外胶着,缠绵难愈;病久必将波及脾肾,形成肺脾肾三脏亏虚之见证。故在临证治疗肺系疾病时,应以调补肺气作为治疗的首务,以使肺气充足,气机调畅,则百病得解:同时应注重祛除痰浊、瘀血、外邪等致病邪气,使邪去正复;病程日久,更应注重补益脾肾,以使正气旺盛,更易驱邪外出。
导师对IPF病因病机的认识:认为其属于中医“肺痿”范畴,多由先天禀赋不足,加之后天失养,阳气素虚,导致肺气不足,脾失健运,肾失温煦,痰瘀内生,阻滞于肺而形成。气虚,肺脾肾三脏不足为发病之本,瘀血、痰浊为发病之标,正气不足、外邪入侵造成病变反复难愈,遵循“久病入络”理论,毒邪、瘀血、痰浊痹阻络脉,易导致络脉瘀滞不通之证。临证辨治IPF时应分清标本缓急、寒热虚实,补益正气以治其本,或清热解毒、祛除外邪以治其标,主张活血化瘀通络贯穿治疗始终,临证时尤需详辨痰证之不同,以针对治疗。
临床中善于运用益气活血通络法治疗本病辨证属气虚血瘀,络脉痹阻者,拟益气活血通络汤作为基本方,并依临床具体情况而随证加减。症见咳嗽无力,气短而喘,动则尤甚,吐痰清稀,胸部刺痛,或咳暗红色血块,声低,或有自汗,畏风,舌淡暗有瘀斑,脉弱或弦涩。方用生黄芪、莪术、党参、川芎、全蝎、杏仁等组成,并随证配伍加减。方中重用大剂量生黄芪为君,取其益气固表、健脾补肺、利水祛湿、通络除痹之力。黄芪益气扶正,补益肺脾,气旺则气血通行,络脉通畅,津液运行正常,并能固表实卫,防御外邪。莪术破血消积,行气散结,为臣药,量大力专,取其活血行气,祛瘀通痹。瘀血去,才能新血生,血生才能气旺,助君药发挥更大的作用。且莪术得君药之力,使祛瘀而不伤正,气血调畅,则病邪易解。党参补益肺脾,生津养血,川芎活血行气,通利血脉,全蝎搜风通络,攻毒散结,三药共作佐药。党参补益肺气,止咳平喘;并补脾养胃,健运中气,助君药发挥益气血、布津液、通经脉的作用,并使补而不燥。川芎活血行气,祛风止痛,具有通行血脉,行气止痛之功,既能活血祛瘀以通脉,又能行气化滞以止痛。全蝎主入肝经,性善走窜,长于搜风通络,又能攻毒散结,且药性平和,热症寒症皆可配用。三药共为佐药,协助君臣,以益气行气,补血活血,祛瘀通络,使补而不燥,祛瘀而不伤正,补中寓泻,攻补兼施。杏仁宣降肺气,运行气机,降逆止咳平喘,用作使药。一取其宣肺祛痰,止咳平喘;一取其味苦而降,疏利开通,于降肺气之中又兼宣肺之功,并为肺经引经之药,可引诸药直达病所。以上诸药相合共收益气活血,化瘀通络之功。
2临床研究
通过对30例IPF气虚血瘀证患者进行了为期6个月的临床观察,对以益气活血通络法治疗IPF气虚血瘀证进行疗效及安全性评价,进一步证实了其治疗IPF的确切疗效。治疗结束时,观察总体临床疗效,显效3例,有效4例,总有效率为23.33%,并可分别见到咳嗽严重程度、呼吸困难严重程度的改善和运动耐量的增加,及血氧饱和度的增高、肺总量或肺活量的增高、或肺弥散量的增加、或胸部CT的好转等病例,说明本病进展很难逆转,治疗的重点应在改善症状、提高生存质量、延缓病变进展等方面。中医气虚血瘀证候总有效率为63.33%,且治疗6个月时中医证候疗效明显高于治疗3个月时,经Ridit分析,治疗6个月与治疗3个月时相比有差异(P<0.05),说明随着治疗时间的延长,疗效愈加明显。对患者喘息、气短、咳嗽、咳痰等主要临床症状均有明显的改善作用,治疗3个月时与治疗前相比有差异或显著性差异(P<0.05或P<0.01),且随着治疗时间的延长,各症状改善更加明显,治疗6个月时与治疗前相比有显著性差异或极显著性差异(P<0.01或P<0.001)。
本研究选取血氧饱和度、肺功能、胸部CT作为衡量病变进展和治疗效果的客观指标,观察益气活血通络法治疗IPF气虚血瘀证的客观疗效。结果表明,血氧饱和度治疗6个月时有所改善,较治疗前有所提高,但与治疗前相比未见显著性差异(P>0.05)。肺功能指标肺总量(TLC(%))、肺活量(VC(%))治疗6个月时有所下降,与治疗前相比有差异(P<0.05);弥散功能(DLco(%))治疗6个月时与治疗前情况大致相当,未见明显进展(P>0.05)。治疗结束时,观察胸部CT改善情况,对比治疗前后均有胸部CT者23例,其中好转4例,占17.39%;未见明显进展者15例,占65.22%;明显进展者4例,占17.39%。可见益气活血通络法对IPF气虚血瘀证患者的血氧饱和度具有一定的改善作用;对作为IPF疾病特征主要方面的弥散功能的恶化有一定的延缓作用;治疗结束时,在具有治疗前后胸部CT可相对比的患者中,82.61%的患者胸部CT情况相对稳定,与治疗前相比有好转或未见明显进展。
观察益气活血通络法治疗IPF气虚血瘀证对其生存质量的改善情况,对St·Georges呼吸疾病调查问卷(SGRQ)中包括的呼吸症状、活动受限、疾病影响及总分积分四个部分,于治疗前、治疗3个月、治疗6个月时分别进行评估。采用协和医院编制的相应软件[St·Georges呼吸疾病生存质量问卷Ver1.0]作为测评工具计算其分值,分值越低代表生存质量越好。结果显示,治疗3个月时呼吸症状SGRQ评分、活动受限SGRQ评分、总分积分均有所降低,但与治疗前相比未见显著性差异(P>0.05);随着治疗时间的延长,各评分继续降低,治疗6个月时与治疗前相比有差异(P<0.05),但与治疗3个月时相比未见显著性差异(P>0.05)。治疗3个月时疾病影响SGRQ评分有所降低,但与治疗前相比未见显著性差异(P>0.05);随着治疗时间的延长,疾病影响SGRQ评分继续降低,但治疗6个月时与治疗前相比仍未见显著性差异(P>0.05)。可见,益气活血通络法对改善IPF气虚血瘀证患者生存质量具有显著意义,但在疾病影响方面,因本病对患者造成较大的心理负担,故很难在短时间内有所改善。
研究结果显示,益气活血通络法治疗IPF气虚血瘀证临床疗效确切,副作用相对较少,安全性与依从性好,服用方便,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