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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短篇小说作家艾丽丝·门罗因其取得的创作成就备受赞誉,迄今为止创作了《快乐影子之舞》(1978)、《公开的秘密》(1994)和《幸福过了头》(2009)等13部短篇小说集和1部类似故事集的长篇小说《女人和女人们的生活》(1971)。门罗的作品常常着眼于普通个体的日常生活,她尤其关心普通女性的生命体验和生活状况。2013年问鼎诺贝尔文学奖使门罗跻身一流作家之列,自此国内外对其作品的研究一直经久不息,但鲜少涉及对其笔下“死亡书写”的关照,而纵观其作品不难发现,死亡及其相关情节一直是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另外,虽有部分学者运用文学伦理学批评的研究方法解读门罗作品,但大多以单个作品为分析对象,缺乏系统性和全面性。通过选取艾丽丝·门罗不同时期书写死亡的文本作为研究对象,本论文意在集中探讨门罗是如何通过死亡书写表达她的历史意识和伦理关照的。本论文共分五个章节。第一章为引言部分,主要介绍作者艾丽丝·门罗的写作特色和创作成就以及国内外对其人其作的研究现状,进而指出本论文的研究目标、研究思路和研究框架。第二到四章是本文的主体部分。第二章梳理门罗短篇小说中涉及到的生老病死、意外死亡及谋杀等多种死亡类型,并总结其死亡书写中频繁出现的雨、雪、水、葬礼等死亡意象。通过分析,发现门罗书写的多为普通个体的死亡,由此传达出她对生与死的理解和思考。在其作品中,病躯往往是自然死亡的前兆,因病躯给身边生者带来的煎熬和耻辱随着其生命的死亡而终结;意外死亡最能展现生命的无常,因而往往改变生者的生活轨迹或使之产生某种顿悟;而谋杀作为生者的秘密,背后展现的往往是女性遭受的痛苦和暴力创伤。而在门罗小说中经常出现的雨、雪、葬礼等死亡意象,往往起着渲染氛围、预示死亡惨剧或掩盖谋杀罪行的作用。第三章通过构建死亡与历史的密切联系,探究门罗在其作品中如何将个体的死亡作为解读个人成长史、家族变迁史及国家奋斗史的一个窗口。门罗在死亡书写中回望历史,使其主人公与过去建立联系,展开对自身存在意义的追寻。本章的第一节选取“多维的世界”和“孩子的游戏”(选自《幸福过了头》)作为研究文本,考察个体的死亡如何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纽带,牵引出一段早已远去的“历史故事”。通过“活体的继承者”(选自《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中克瑞格叔叔的死亡,门罗表现出主人公对于死亡的恐惧以及对死亡本质的质询;而在《石城远望》、“荒野小站”(选自《公开的秘密》)和“钱德利家族和弗莱明家族”(选自《木星的卫星》)等小说中,门罗展现出其悠远的家族拓荒史和广阔的加拿大建国史,映照出加拿大国民建国过程中由于其“居于间性”而导致的身份困惑和焦虑。第四章将运用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分析门罗死亡书写中的伦理表达。通过对“慰藉”(选自《恨,友谊,追求,爱情,婚姻》)、“发作”(选自《爱的进程》)、“死亡时刻”和“乌得勒支的宁静”(选自《快乐影子之舞》)等文本进行细读,认为门罗死亡书写背后反映的是小说主人公作为丈夫/妻子、父母或女儿等伦理角色责任的缺失;而从“多维的世界”(选自《幸福过了头》)、“门尼斯通”(选自《我青年时期的朋友》)和“荒野小站”等短篇小说的死亡书写中,门罗揭示的是社会文明中普通人,尤其是平凡女性,所面临的家庭暴力、精神创伤及伦理孤独等生存困境;在“好女人的爱情”(选自《好女人的爱情》)中,通过分析奎因夫人和魏伦斯先生的死亡,指出他们的死亡是其做出错误伦理选择的结果。最后一章是本文的结论部分,通过对艾丽丝·门罗不同时期的死亡文本进行历史解读和伦理分析,认为门罗的作品极具历史感和人伦美学。一方面,通过书写死亡,门罗建立起过去和现在、死者和生者的联系,映照出主人公及作者自己悠远的个人史、家族史和国别史;另一方面,通过书写死亡,门罗展现出人性的复杂和伦理的含混性,表达出她对生命与死亡的思考以及对平凡女性命运的伦理关照,进而使其作品实现审美层面或者伦理层面的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