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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土化是伊斯兰教在某一地域内,在保持基本信仰与礼仪等内容不变的情况下,通过吸收本地文化元素、寻找与本地主流文化精神的契合点而完成涵化的过程。这是世界性宗教得以传播和存续的前提,也是外来宗教与本土权力结构相适应的结果。研究伊斯兰教本土化过程,将会为今天的不同民族、宗教之间相处提供一种中国式经验。在回族形成、发展的历史中,伊斯兰教起到过重要的作用;同时,随着回族广泛使用汉语方言、吸收儒家伦理、与周围非穆斯林民族频繁互动,回族中伊斯兰教的外形也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迁;回族精英知识分子又通过以儒诠经、汉译经典和经堂教育等方式完成了伊斯兰教在中国的调适,给今天中国内地伊斯兰教的发展留下了文化遗产。本文选取黑龙江哈尔滨、甘肃张家川、福建陈埭三个地区的回族为个案,以“五功”、人生礼俗和集体性仪式为主要研究对象,讨论伊斯兰教在中国传统文化环境中本土化的特征及经验。本文分为六部分。绪论部分将梳理关于文化接触和变迁研究的各种理论,并在此基础上分析已有关于伊斯兰教在中国本土化的研究情况,总结伊斯兰教本土化的概念,并介绍研究方法。第一章介绍三个田野点的历史文化背景,并讨论三地回族在伊斯兰教仪式实践的层次问题。第二章介绍三地回族对“五功”的实践,并讨论伊斯兰教的基本功修在保持“认主独一”原则的前提下在当地文化环境中所做的调适。第三章介绍三地回族对人生礼俗的实践,在描述的基础上讨论伊斯兰教与中国传统在“人伦”方面的契合问题。第四章介绍三地回族的公共空间和群体仪式以及“共同体”概念在仪式中的表达方式,并且通过这种具有最大限度动员能力的仪式实践的分析讨论伊斯兰教对“传统”“正统”等问题在中国环境下的再解释。在结论部分,本文试图在社会-文化的宏观背景中归纳伊斯兰教本土化的经验,涉及三种观念:主道,这是伊斯兰教中对“认主独一”的基本教义的追求,也贯彻在穆斯林所实践的“五功”中,对主道的遵循表达了对永恒后世中优美归宿的期盼;人伦,这是伊斯兰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点,在强调人与人关系的人生礼俗中,人伦表达了“两世吉庆”和“敬主爱人”的道德要求;共同体,这是在群体性仪式中表达出来的概念,强调了对群体的整合,个体在仪式中体验到的关于共同体的实践感也成为本土“群体”观念的基础。伊斯兰文化在语言、历法和伦理观三个方面的涵化和调适;而在文化的深层结构中,一种深刻的“共同体”概念用本土式的仪式语言表达出来,并形塑着回族对自我群体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