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新经济地理学为基础,在国家之间资本要素可以充分流动,劳动力不可流动,商品流动存在冰山成本的一般假设之下,借助自由资本垂直联系模型,在探讨一般性的企业区位基础上,通过一般均衡分析,将微观新经济地理模型上升为中观的产业结构变化问题,以FC模型为基础地分析了自由贸易区对成员国国内产业结构和自由贸易区内部成员国国际产业结构之间的影响,并提出和界定了产业结构效应,从而使得新经济地理模型形成了不同于过去仅仅将贸易协定处理为区内区外冰山运输成本差异的一般做法,使得自由贸易区的原产地规则与自由资本模型更好地结合在一起,为研究国际区域经济一体化尤其是自由贸易区建设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提供了一种新的方法和思路。本文的主要研究结论如下:(1)在自由资本模型基础上,通过构建一个考虑自由贸易区原产地规则的新经济地理模型(FCVL-ROO),充分考虑了在双边累积规则约束下,企业在生产过程中为了确保生产投入过程中的区内价值含量能够达到最低价值含量要求,构建了资本、技术密集型企业在生产过程中对国内中间品和国外中间品的投入比例进行权衡从而享受零关税和成本最小化的过程及影响。通过均衡分析,本文发现,自由贸易区使得成员国的产业结构发生了显著变化,而且这种变化与自由贸易区成员国的特征、性质密切相关。根据不同倾向,自由贸易区的产业结构效应可以总结为升级效应、中性效应和锁定效应。(2)理论模型显示,自由贸易区对成员国存在显著产业结构效应。在自由贸易区“内外有别”政策的影响下,存量层面,企业的有效经营范围扩大了,生产区位选择也发生了变化;流量层面,国际投资的区位选择也面临新的考量。由不同规模、发展水平和产业联系的成员国构建的自由贸易区,通过改变企业最优选择,国际投资最佳东道国,国际贸易最佳来源地,持续塑造着国际区域经济一体化图景下的成员国产业结构和区内国际产业结构。在开放经济条件下,这种塑造过程还具有了明显的累积循环效应,对区域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具有重要现实意义。上述自由贸易区在产业结构方面的效应,是过去的新经济地理模型中未曾关注的。(3)成员国的相对市场规模会引起自由贸易区内产业结构效应的差异性。本文的模型模拟研究结果显示,自由贸易区对大国产生了显著的产业结构升级效应,对小国则形成了产业结构锁定效应。这实际上从一个侧面揭示了二十世纪90年代以前很非洲国家为主的区域经济一体化浪潮基本以失败告终的根本原因。由于自由贸易区内产业结构的调整渠道主要包括要素流动和产品贸易两个层面实现,而决定要素流动和产品贸易的方向和流量的,在很大程度上都与东道国的比较优势密切相关。国家间的比较优势差异形成了要素稀缺性差异和回报差异,同时也决定了产业竞争能力和产品贸易规模。发展阶段类似、要素禀赋相近的同质国家之间,由于比较优势接近,竞争性强,在产业结构上的相似性,不利于区域一体化组织的良性共赢;同时,成员国的相对大小也会影响可流动要素的区位选择,从而影响产业发展从而引起产业结构变化。(4)自由贸易区成员国间的比较优势仍是形成不同产业结构效应的决定性因素。自由贸易区建立后,通过区内产业竞争、区外国际投资和成员国内外和外部贸易,成员国基于比较优势和相对要素禀赋的分工模式会得到加强,比较优势仍是决定产业结构的基础性因素。因此,在构建自由贸易区过程中,要注意利用两国相对比较优势的差异推动国内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自由贸易区作为当前推进区域贸易自由化便利化的主要形式,有利于促进成员国基于比较优势更好参与国际分工。作为一个发展中大国,我国既要注重同发展中国家构建自由贸区,凸显我国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的相对优势,促进这些行业的发展,同时也要注重同资本富裕、技术先进的发达国家构建自由贸易区,保持目前基于要素禀赋建立起来的产业结构的健康发展和良性调整,同时更多获得技术密集型行业的溢出效应,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营造良好的内外部环境。(5)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存在显著的国内产业结构升级效应,形成了多赢格局。本文的实证分析结果证实了 CAFTA的建立有利于改善大国的国内产业结构,但与理论预测的小国产业结构锁定不同,CAFTA内的东盟小国也经历了产业结构升级过程,只是其效应小于大国。这种不一致,主要是本文的理论模型没有考虑分工的渐进过程,如果深入到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发展过程来看,从较低水平的参与劳动分工到较高水平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发展(比重扩大),本身也是产业结构升级的过程。从回归结果来看,CAFTA的建立显著降低了我国资源和劳动密集型产业比重。由于自由贸易区主要是通过双重市场效应吸引更多区外资本流入,本质上是国际资本在进一步挖掘东道国比较优势的过程。因此,可以从文中各个回归模型清晰地看到,在产业结构变化过程中,以劳动资本比刻画的比较优势因素始终对产业结构升级形成了非常大的阻力,系数显著为负,而且系数绝对值显著大于其他变量的回归系数。这与传统国际贸易理论是一致的。需要指出的是,在实证部分,鉴于我们的数据仅到2011年,而产业调整过程是一个长期渐进的过程,我们经验数据测度到的自由贸易区产业结构效应有可能低估了其长期影响。尤其是随着世界经济环境的复杂化和保护贸易主义抬头,自由贸易区的区内贸易比重必将上升,从而使得自由贸易区建立对成员国的影响更加明显,作为一个深度依赖全球市场的发展中大国,我国应该继续通过构建和参与更多高质量的自由贸易区来发挥本地市场规模优势,促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