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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学顾名思义就是研究形象的学问。不过这里的形象学并不是对所有可称为形象的东西普遍感兴趣,它研究的是在一国文学中对异国形象的塑造或描述。在中国当代文学创作中,西方形象引起比较频繁和持续的关注是在文革之后。建国后到文革由于意识形态等因素的影响和制约,作家们文学文本中呈现的西方形象几乎与官方的评价保持惊人的一致,文革之后随着开放的深入,西方观念由点到面的覆盖整个中国大陆,西方形象呈现摇曳多变的姿态,具体来看不同时段呈现不同的特征。70年代末到80年代中期,作家们塑造的西方形象总体上来讲是——善恶分明、以恶为主。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期,西方形象多以正面为主,叙述的基调也多为赞赏性的。90年代中期以来,对西方想象更多的关注西方文化、西方意识及中西方文化权力冲突,近年则倾向于对中西文化意识的个人独特感受的表达。从当代历史题材小说来看,对西方形象塑造有所突破的是那些与社会主流话语拉开距离的作家们,凌力历史小说突入西方文化的精髓:人格独立、宗教超越,高阳历史小说西方塑造追求历史真趣,莫言、叶兆言的西方人物性格各异,而2008年王晓秦等人的小说在追求西方描述的细节的真实,这几类书写都可圈可点。凌力历史小说对西方文化的书写不遗余力,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星星草》凌力试图突破对西方的敌对性描述而开始以善恶二分西方世界,九十年代初期的《少年天子》《暮鼓晨钟》《倾国倾城》她对西方文化的内涵有更深入的探索,她努力呈现西方的文化精髓:独立人格、自由平等和宗教超越,也许她的想象有过分贬低中国文化的嫌疑,但她这种努力本身是值得肯定的。九十年代末的《梦断关河》以新写实的方法细致描绘西方生活的方方面面,将西方文化、西方意识融入小说人物的内在性格之中,中西文化在人物角色身上合而为一。凌力对西方形象、西方文化的持续关注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她在呈现西方形象时也屡屡涌现新意,她的想象与当代文学西方想象既保持了密切的联系,又游离于这之外,使得凌力西方想象具有可言说可解读的空间。西方形象的中国当代呈现有比较明显的缺憾,第一,从它的呈现轨迹来看,文学文本的塑造与政治现实和生活现实联系太过紧密,作家在一时段的西方想象没有和社会主流话语拉开距离。第二,对“异国”异象的书写现实功利性太强,文化利用大过了文化呈现,七十、八十年代是政治评价的文学诠释,九十年代的商业味道浓厚,甚至对西方有独特感觉的一些女作家们在塑造西方人物西方形象时也是太注重“自我”,自我的精神丰满而相对矮化了对方,最后西方形象的塑造落脚在自我的认同上了。相对来说近年历史小说注重对西方形象历史细节的描述更值得肯定,作家们眼光更加客观,由于时间的沉淀和叙述心态的调整,他们塑造的西方形象开始显现另一种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