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协调发展是区域经济学研究的核心议题之一。区域内大中小城市的协调发展是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内容之一。《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纲要(2014-2020)》和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推进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借鉴管理学中的组织结构理论,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的实质是要逐步推进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集聚经济是城市区域发展的内核,因此,推动大中小城市协调发展、实现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需要从集聚的角度去理解和把握这一问题,而产业集聚是集聚经济的根本,通过前期数据观测发现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与产业集聚的关系在不同区域存在分异。那么其背后的内在机理是什么?推而广之,不同层面与维度的产业集聚对城市体系规模结构扁平化有着怎样的影响,与此同时,产业集聚又是如何影响城市体系规模结构扁平化的?等等。解决上述这些问题具有重要的意义,一方面,在理论上可进一步完善集聚经济理论、丰富区域协调发展理论和深化城市空间结构理论。另一方面,在实践上为区域空间协调发展提供方向和区域发展主体的行为选择提供决策参考。为了考察产业集聚与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关系,本文的分析框架如下:从点轴模式与中心-外围结构的理论视角论证了产业集聚对区域空间结构的影响,然后基于贝恩的“结构-行为-绩效”的思维范式,进一步从理论上提出了产业集聚的二重性问题,即产业集聚是产业集聚方式与产业集聚规模的统一,不同的产业集聚方式将产生不同的外部性效应,进而影响着集聚规模的大小。最后在此基础上,构建了两条的分析思路:①产业集聚方式-产业集聚规模-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②产业集聚空间不平衡分布-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基于上述问题和本文的分析框架,提出了如下研究假说:(1)产业集聚的空间不均衡分布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影响具有正向影响,并且这种影响具有过程性与行业异质性,制造业集聚的空间不均衡分布在影响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方面发挥了主要作用,它对区域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影响存在“先抑制后促进”的作用过程。(2)区域产业集聚规模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影响具有促进作用,但其促进作用主要来自制造业,服务业的大城市偏向可能不利于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3)产业集聚方式及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影响具有产业异质性,制造业无论是专业化集聚与多样化集聚促进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而服务业专业化集聚与多样化集聚抑制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就产业的相关多样化集聚与无关多样化集聚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影响来看,制造业相关多样化有助于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而无关多样化则抑制城镇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服务业则相反。(4)城市地价是制造业产业转移实现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重要微观机制;城市化水平是产业集聚驱动区域城市体系规模结构扁平化的另一重要路径机制。本文一方面采用相关统计方法,另一方面构建计量经济学模型并主要运用GMM估计方法,得出了如下结论:(1)近年来我国省域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程度呈现缓慢下降的过程,即省域人口分布整体上向集中化集聚方向迈进,但区域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具有明显的异质性特征,东部省域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呈现扁平化趋势,人口在空间上存在一定程度的扩散特征,除此之外,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人口仍然以集中化分布为主,即集聚是主要空间特征;与此同时,西部省域单元的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程度整体较低。(2)省域空间单元制造业集聚的空间不平衡分布态势呈现明显的空间异质性特征,不同区域的产业集聚不平衡指数变化趋势不同,不同产业的不同集聚方式存在空间分异特征,即制造业多样化集聚程度较高的主要集中在东部和中部地区,而制造业专业化集聚主要集中在西部地区。服务业的多样化与专业化特征的空间分异特征不明显。我国东部地区制造业相对集聚规模指数最高,中西部地区制造业集聚规模指数最低,中部和东北地区的居中。而服务业相对集聚规模与制造业不同,西部地区服务业相对集聚规模指数较高,而东部地区偏低,中部和东北地区居中。就生产性服务业相对集聚指数而言,东北地区的较高,西部地区次之,而东部和中部地区的生产性服务集聚指数最低。(3)非农产业集聚的空间不均衡分布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的扁平化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通过了 99%的显著性检验。就分行业来看,制造业集聚的空间不均衡分布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并通过了 99%的显著性检验。而服务业以及其细分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空间不均衡分布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作用没有通过统计学检验。因此,非农产业集聚空间不均衡分布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的影响主要源自制造业集聚的空间不均衡分布,与此同时,进一步考察制造业空间不均衡分布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影响的过程,结果表明制造业集聚的空间不均衡分布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的影响过程是“先抑制后促进”。(4)从集聚规模来看,非农产业集聚推动了省域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在此基础上分行业进行考察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影响,发现存在一定的行业异质性。制造业能够显著地推动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而采掘业和服务业抑制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但在统计意义上不显著。将生产性服务业从服务业中分离出来考察其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影响,结果发现生产性服务业显著地抑制了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进一步考察了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影响,结果表明协同集聚抑制了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其背后的原因在于大城市(省会城市)是产业协同集聚水平整体较高的区域,必然成为抑制区域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重要空间。(5)从集聚方式来看,①非农产业整体的相对专业化与多样化都显著地促进了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但存在行业异质性。制造业的相对专业化和相对多样化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有显著地促进作用,但服务业的相对多样化却显著地抑制了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而服务业相对专业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抑制作用没通过显著性检验。从弹性系数来看,制造业相对多样化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影响要大于制造业相对专业化。综合将制造业、服务业的相对专业化、多样化纳入模型,上述结论依然成立。②就非农行业整体来看,其相关多样化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具有促进作用,而无关多样化抑制了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但分行业来看具有明显的异质性。制造业多样化有助于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并在1%的水平上显著,进一步来看,主要是制造业的相关多样化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而无关多样化对省域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作用不显著。服务业的多样化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存在抑制作用,但在统计上没有通过假设检验。但服务业相关多样化在5%的水平上显著地抑制了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而服务业无关多样化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具有促进作用,但并没有通过统计假设检验。(6)基于前面的研究结论发现,制造业在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运用静态面板数据模型和动态面板数据模型,本文重点探讨制造业集聚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影响的传导机制路径问题,并得出如下的研究结论:①房价上涨是制造业集聚驱动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第一个中介变量。无论是制造业集聚规模,还是制造业多样化集聚方式都将促进区域整体房价的上涨,并在1%的水平上显著。与此同时,城市房价的上涨将驱动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的扁平化发展。因此制造业集聚对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影响将通过房价机制影响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②在此基础上,考察了城市房价对制造业和生产性性服务业的空间不均衡分布,检验发现城市房价在1%的水平上促进了制造业的空间均衡分布格局,即房价上涨会导致制造业集中化集聚向分散化集聚转变,驱动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发展。而房价在1%的水平上显著促进了生产性服务业在空间上的集聚。表明地价在中心城市的上涨,带动生产性服务业发展,并将低端化的制造业挤出。③城镇化进程是制造业集聚驱动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的第二个中介变量。无论是制造业集聚规模,还是制造业多样化集聚方式,集聚不经济会使得生产技术成熟性制造业进入次一级城市,吸引了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推动了城市化进程,进而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逐步扁平化。本研究结论为国家提出的“制造业强国”战略提供了重要的经验证据支撑,并得出如下的政策启示:在国家推进实施《中国制造2025》的背景下,要加快矿产资源型地区产业的转型升级,积极推进以制造业多样化为主攻方向的产业结构调整,完善现代制造业产业体系。开发区是推动制造业发展的重要平台,加快开发区的发展是构建现代制造业体系的关键。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地发挥政府在资源配置中的宏观调控作用,促进资源要素在空间上的自由流动,促进制造业按照市场机制在空间上的有效地集中化集聚和分散化集聚。大力推进区域交通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强化中心城市与外围城市的联系密度,降低空间交易成本,驱动要素资源的自由流动能力,进一步强化时空压缩效应,促进制造业在空间上的集聚与扩散,推动区域一体化进程,促进区域城市体系规模等级结构扁平化。推动区域制造业发展,加强区域制造业的多样化与专业化协同发展进程,差别化对待不同产业的相关多样化和无关多样化,强化制造业的相关多样化发展水平,积极推进服务业的无关多样化发展,通过制造业高级化进一步推进服务业的精细化发展,提高服务业的无关多样化水平,进而为制造业的发展提供全方位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