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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捷的新疆题材诗歌以短篇诗集《天山牧歌》和长篇叙事诗《复仇的火焰》为代表,这两部作品属于文艺实践对建国初期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求新”的历史诉求的回应。而“新疆”这一边地范畴所指示的少数民族和地域差异性,如何与国家社会主义的“集体性”相统合,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本文从“风景”的角度切入这一议题,考察闻捷新疆诗歌中的风景书写如何将新疆少数民族“风景”与“社会主义风景”二者相统合。在社会主义语境下,闻捷对新疆的自然表象进行了重新赋形。“阶级的人”所看到的社会主义风景是集体意识的风景,这种观景方式的改变决定了社会主义新疆是一个美丽和谐的新新疆;而其自然表象的改变说到底是“第二自然”的改变,因为自然风景中的核心因素是人和人的活动。闻捷对新疆少数民族的“风景”书写是一般化、模糊化的,主要围绕“草原”、“羊群”、“牧羊人”“歌唱”这些要素来写,而少数民族具体的形貌、宗教、文化习俗等差异则较少描写。通过这种方式,美丽新疆形象被建构出来,这种形象与古代和民国时期文学中的新疆形象区别甚大,可见闻捷笔下的新新疆风景有其特定的历史和现实语境。本文主要回答的是闻捷诗歌如何将新疆少数民族差异性与国家社会主义“集体性”相统合的问题。从社会主义风景的赋形上来看,闻捷《天山牧歌》对新疆少数民族风景的描写有意忽视了民族差异性中可能显示出民族和宗教矛盾的部分,仅仅对少数民族风景作一般化展示,并且只展示其美好的一面,再将新疆少数民族人民置入社会主义实践中去,完成了自然表象上的整合。从社会主义历史建构上看,闻捷借《复仇的火焰》完成了新疆少数民族的“革命历史合法性的论证”,将民族矛盾和宗教矛盾转移到阶级矛盾上,从而消除民族差异,达成历史行动的“同一性”。总之,闻捷将少数民族差异性这一在客观现实中指示复杂民族和宗教矛盾的范畴转化为“新疆少数民族特色”这一审美范畴,从而规避了前者与国家社会主义集体风景建构之间的潜在矛盾,完成了特殊与普遍的辩证统一。但是其话语建构的生硬显示在文本中就是当时作品普遍存在的政治化和概念化,这显示了社会主义初期新的话语建构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