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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们一般将西方文化的根源和基本特质归结为两种精神,即希腊精神和希伯来精神,希腊精神注重人与自然的关系,强调感性和理性,从而产生了艺术和科学,反之,希伯来精神注重人与神的关系,强调虔诚和信仰,从而产生了宗教。这两种精神相互对立,共同构成了西方文化的基本内涵并贯穿于整个西方哲学发展的全过程之中。斯宾诺莎的哲学似乎正是这两种精神的结合,他一方面强调理性认识与知识,注重自然,另一方面又强调虔诚和信仰,注重神和人类。理性与信仰的关系问题在斯宾诺莎的宗教批判思想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他在《神学政治论》一书中明确指出:“把信仰与哲学分开是全书的主要目的。”[1]但是,在这之前,学术界对斯宾诺莎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他的泛神论思想以及他对传统神学、宗教的批判上,忽视了他的“理性与信仰并存”观点的学术价值以及理论意义。有鉴于此,本论文将依据斯宾诺莎的第一手资料,并借鉴国内外已有的优秀研究成果,从斯宾诺莎“理性与信仰并存”关系问题的提出、它的本体论基础、它的基本内容以及其对后世哲学的影响和评析四个方面系统梳理斯宾诺莎对此问题的研究,以使我们对斯宾诺莎的宗教思想进行重新审视,纠正人们对于传统观念中宗教的认识,对斯宾诺莎在哲学中的地位进行重新定位。理性与信仰关系问题的提出并不是近代才有的,而是古已有之。从古希腊罗马时期的神性观到中世纪哲学对信仰的推崇,再到近代哲学对理性的高扬,这是一脉相承的,理性与信仰的关系问题一直贯穿于哲学发展的全过程。斯宾诺莎在继承了先前哲学家的思想,并结合自己从小所接收的犹太教教育以及当时的时代精神,提出了“理性与信仰并存”的观点。在斯宾诺莎看来,理性与信仰是没有任何连结和关系的两项科目,二者并不是同一领域的两个互相对立的科目,以至于一方必须排挤掉另一方来占据绝对地位。实际上,哲学与神学是分开的,各自都拥有自己无敌的领域。同时,斯宾诺莎又指出,宗教信仰虽然与哲学理性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但这也不能代表二者是完全背道相驰的,实际上,二者不仅不能互相取代,在某些方面甚至还是相合的。传统的宗教将迷信看作是宗教的信仰,从而歪曲了宗教信仰,而建立在理性基础上的宗教才是真正的宗教;宗教的信仰虽然是建立在启示的基础之上的,但是可靠地领悟启示还是需要仰仗于理性;理性虽然得到了斯宾诺莎的高扬,但是他仍然不认为理性是万能的,信仰的功用可以弥补理性的不完善。斯宾诺莎的这一观点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不仅休谟和康德受到了他的启发,现代哲人也吸收和借鉴了他的这一思想。而这一观点本身的思想意义也是极其深远的,既调和了理性与信仰的关系,又推进了思想的自由化和宗教信仰的自由化,同时对于解救现代人面对的信仰危机和价值迷失有一定的启迪意义。本文的创新之处主要有:一是通过将斯宾诺莎的理性与信仰问题与哲学史上的该观点进行对比梳理,深入细致地考察斯宾诺莎对这一问题的审思,并分析斯宾诺莎主张理性与信仰并存的深刻原因。二是指出斯宾诺莎所建立的这种宗教主张的伦理道德思想,并将其与传统的宗教伦理道德进行比较,指出斯宾诺莎所建立的这种真正的宗教目的在于引导人们过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