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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文人词开山之作的《花间集》,自其产生之日起就备受人们的关注。历代作家、选家和评家以不同的角度和审美视野,寻找各自的接受重点,积累了丰富的接受史料。本文即以这些庞杂的资料为基础,并结合前人的各种研究成果,梳理了《花间集》在千年词史中的接受历程。 第一部分理析了《花间集》的版本流传和作品传播情况。首先简要概述了现存《花间集》的版本状况,辨析了词学界尚有争议的几个问题,如陆跋本的存无、毛本的来源、汤评本的真伪与来源等,然后根据不同历史阶段《花间集》版本变化的情况,分析了人们对它的接受态度的差异,显示出各个时期词学思想的细微变化。其次探析了《花间集》的编辑背景和编辑原则,隐现词体初起时的词学观念,对《花间》作家作品在古今词选和词谱中的入选情况进行统计,并结合他们的作品、品评和研究等相关数据,评定了《花间集》的名家名作,论析了古今词家对《花间》作品的选择标准,考察了《花间》作品在词谱中的独特地位,并剖析了一些相关现象。 第二部分以《花间集》评论为线索,重点讨论了诸如词的本体论、正变观、词史观以及比兴传统等词学问题的形成和演变。“本体论”从体性观和品性观两个角度展开。宋人强调词体的文学和音乐双重属性,在对《花间集》的认识中确立了“词为艳科”的词体观念。明人主情,视婉娈近情的《花间》作品为典范,巩固并发展了传统词体观。清人一定程度上修正了艳科观念,以风骚之义规范词体体性的情感内蕴,从言志载道的层面去诠释词体抒写之艳情,对《花间》作品的阐释成为他们审视词体体性的一个主要支点。随着人们对词体体性认识的逐渐深入,词体的价值定位亦进入词家视野。人们或贬斥《花间》的软弱妖媚,提倡雅正浑厚,或把《花间》艳情与香草美人的比兴风骚接续,皆是以词接诗,以此提升词体地位,却往往造成对词体认识的偏离,把词重新拉到诗的领域中,不能真正实现尊体的目的。“正变观”主要集中在对婉约和豪放两大风格流派的评价上。《花间》在历代词家眼中常常是婉约的代名词,随着词家对《花间》词正变之列的归属,正变观念也逐渐形成、丰富和完善。继而以“正变观”为逻辑中心,词家构建了各具特色的词体演变史,《花间》温、韦成为词史发展链条上的关键因素,人们常常以它为基点或标准去统览千年词史。为了提升词格,丰富词体内涵,传统比兴手法成为词家必谈之题,《花间》词风与香草美人寄托的直观上的相似,使得众多词家从比兴寄托的角度诠释《花间》作品,并把此种创作手法从具体的创作原则上升为一般的词学法则。 第三部分以点面结合的形式,以各个时代善学《花间》的词人为代表,讨论了历代词家对《花间》作品的学习借鉴,说明《花间》家法对中国词史的深远影响。《花间》诸家的内部模仿奠定了《花间》的总体风格,南唐词人从《花间》作品中获得进一步发展的启示.两宋词家主要延续了《花间》作品中的相思怨别、伤春悲秋的主题抒写和缠绵幽婉的风味,即使豪放旷达、清空骚雅之作也蕴含着幽美婉约的韵致。金元之际,《花间》之风潜润于作家作品中,一定程度上弥补了金元词总体上粗放豪健的不足。明人主情,对《花间》作品极为推祟,虽有学至神理之作,却大多陷入艳而少骨、语艳情浅之流。清人不回避艳情的抒写,把它上升到美人香草的风雅传统之上,丰富了艳词的内蕴,虽然他们不再把《花间》作为评赏词作的唯一或主要标准,但许多作品仍与《花间》意趣有暗合之处。 余论从雅俗两个方面辨析了《花间》作品的文学特点,《花间集》是世俗文化与士大夫文学相结合的产物,是雅俗文学完善结合的范例。正是藉此《花间集》 才具有无穷的魅力,受到社会各阶层人士的喜爱,实现了其独特的审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