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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迈向“服务经济”的时代背景下,中国服务业的规模和就业迅速增长,成为未来产业升级革新的主战场,其势必要承担起作为全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主要动力源泉的大任。当前国际环境日益复杂,国际力量对比深刻调整,我国已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在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都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又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为此,党中央做出了一系列重大部署,十九大报告中就鲜明地提出要加快发展服务业,要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提高全要素生产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TFP)。因此,研究如何促使我国服务业TFP持续提升无疑具有重要的学术和战略意义。新经济地理学指出,经济增长的源泉不仅来自于资本、人才、知识等古典经济学理论强调的因素,在非均质的现实经济中,更与地理区位、运输成本、外部性等空间因素紧密相关,这为回答上述问题提供了思路和方法。众所周知,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作为经济社会的先行资本,其在促进要素流动、优化产业布局、拓展市场空间等方面都具有突出作用。因此,以交通投资红利为抓手,通过审慎分析交通基础设施和服务业TFP在空间上的规律和作用机理,辅以传统要素对服务业生产效率进行优化,成为促进服务业提质增效的可行选择。基于国内外文献综述发现,学者们关于交通基础设施对TFP影响的研究颇丰,为后续相关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还存在以下三点值得改进的地方:第一,囿于城市服务业资本投入估算方法复杂且原始数据难以获得,已有研究多围绕经济整体或制造业的TFP,对城市中观层面服务业TFP展开分析的文献较为缺乏;第二,一些学者关于服务业资本投入度量的准确性问题有待商榷,这可能导致服务业TFP测度及后续的实证分析有失偏颇,因而无法保证研究结论的可靠性和客观性;第三,在交通基础设施影响服务业TFP的文献中,大多文献缺乏交通对服务业TFP的作用机理分析,且未考虑关键变量的空间交互性问题,基于普通计量模型的分析可能存在模型误设、估算结果有偏等问题。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本文搭建服务业综合资本存量估算的框架,结合年龄-效率函数考察服务资产设备在生产过程中的效率损失和磨损,从理论内涵、估算方法和应用场景上比较分析财富性资本存量总额C、净额NC和生产性资本存量PC,并结合PC、劳动投入和产出等面板数据测度城市服务业TFP。基于此,以中国2001~2018年249个地级及以上城市数据为样本,对交通基础设施的空间格局进行可视化描述分析,结合普通计量和空间计量等方法,实证检验交通基础设施对服务业TFP影响的总体效果和异质性,并从服务业集聚和市场潜能出发,分别讨论交通基础设施提升服务业TFP的作用机理。本文的主要工作和创新包括:(1)审慎地估算中国城市服务业资本投入,并采用生产性资本存量测算其TFP。在辨析C、NC和PC理论内涵及其核算方法的基础上,运用非传统途径的永续盘存法,在年龄-效率函数和年龄-价格函数的统一框架下,系统地估算了城市层面服务业的C、NC和PC,进而利用反映资产设备实际投入水平更具合理性的PC,基于随机前沿生产函数法计算纳入城市异质性的服务业TFP。其中,鉴于资本存量估算结果对折旧率的敏感性高,本文突破传统设定经验折旧率的方法,利用资产价值公式推导出时变折旧率,并计算样本时期的平均折旧率用于确定基期资本存量。(2)在新经济地理学理论框架下,构建一般均衡模型和理论机理,更贴合现实地对交通基础设施如何影响服务业TFP给出新的解释。基于Dixit-Stiglitz垄断竞争模型,结合服务部门的生产结构特点,将服务业和交通基础设施纳入一般均衡分析框架中,建立基于农业、制造业和服务业的三部门N地区模型,利用数值模拟分析均衡状态,并在“共享-分工-学习”和“选择效应-人才分类效应”的路径下,分别讨论服务业集聚和市场潜能对服务业TFP的影响,为全文实证研究构建微观理论基础。(3)克服已有研究忽略空间因素的不足,将空间计量和中介效应模型结合,从小尺度、多角度实证分析交通基础设施对服务业TFP的影响。首先,采用更具一般性的空间杜宾模型(SDM),结合地理距离和经济距离等五种空间权重矩阵,考察交通条件变化对服务业TFP的影响效果,从改变研究样本容量、调整样本时间窗口、替换关键变量指标和同省跨省相邻权重矩阵等方面开展稳健性检验,并构建动态SDM模型缓解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其次,结合SDM和中介效应模型,从整体和分东中西区域层面出发,实证考察交通基础设施影响服务业TFP的作用机制;最后,综合运用非空间计量、SDM、PSM-SDID、两区制SDM等模型,采用FE、IV-2SLS、MLE等估算方法,在不同服务结构、交通类型、城市群和城市要素等样本结构下,分别探讨交通基础设施对服务业TFP的异质性影响。研究结果表明:(1)城市服务业资本存量估算结果存在“财富性资本存量总额C>生产性资本存量PC>财富性资本存量净额NC”的数值特征,这符合资本核算理论的基本规律。2001~2018年期间,服务业C、PC和NC的年均增速分别高达20.76%、20.03%和19.06%,城市间服务业资本投入存在较大的不均衡性。(2)样本期间,服务业平均TFP及其增长率分别为0.73和0.46%,以大中城市为核心的中部和东部沿海地区的服务业TFP水平更高。(3)从总体样本看,交通基础设施能够显著促进服务业TFP水平提升。稳健性分析还发现,这种促进作用在2012年后效果更大。相比同省份内的相邻城市,在不同省份的相邻城市空间关系下,交通基础设施对服务业TFP的促进作用更明显。(4)从作用机制检验结果看,交通网络结构能够通过服务业集聚和市场潜能对服务业TFP产生正向作用,服务业集聚和市场潜能的中介效应贡献份额分别为19.70%和1.52%,而东部地区服务业集聚的中介效应强度最大,中部地区市场潜能的中介效应强度最大。(5)从分行业结构样本看,以公路密度衡量的交通基础设施对公共性服务业的促进作用最大,消费性服务业次之,生产性服务业最小;从不同运输方式看,公路的服务业TFP提升效果依次大于铁路、航空和水路;从不同城市群看,交通条件改善带来的服务业TFP提升效应在京津冀表现最优,珠三角稍逊,而长三角不显著;从不同城市要素看,交通基础设施依旧能够显著提升服务业TFP水平,且综合交通枢纽和省会城市服务业TFP的空间正向溢出效应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