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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李白的浪漫主义人格及其特色》一文是对李白浪漫主义的全方位论述。从他的人格及这种人格的外化也就是创作二者的关系进行深层次的阐发。本文引进个体人格的概念,通过对这一哲学概念的解释,揭示出个体人格对历史文化所具有的反思与叛逆色彩。正如别尔嘉耶夫在提出这一概念的时候所说的,“个体人格证明这个世界并不完美,须要提升。”而这个概念被引入来描述和阐释李白所具有的可操作性正在于:别尔嘉耶夫在解释文学上的浪漫主义的时候,在个体人格与浪漫主义这二者之间建立了两轴互动的关系。也即,个体人格和浪漫主义在精神气质上所具有的同构性。浪漫主义的存在及其价值正在于它必须面对自己的对立面古典主义。而后者则象已有的历史文化一样是对个体人格的压抑与窒息。浪漫主义的正义性正在于对古典主义的心灵反叛。 存在总是先于命名的。在把浪漫主义这一概念引入用以描述和解释中国文学的现象之前,中国文学的浪漫主义已经枝繁叶茂,生生不息了。神话进入文学,经由《楚辞》和《庄子》成为中国浪漫主义的源头和逻辑起点。通过纵向考察神话与文学的关系,尤其是上古神话与文学的关系,旨在说明李白的浪漫主义创作是以怎样的起点发生的。 神话与浪漫主义的艰难性正在于,它们从一开始就面对儒家诗教与历史理性主义的排挤和非难。 盛唐时代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它比先前与后来所具有的夺目光彩正在于:它给人们提供了伸展个性的无限可能性。但盛唐文化终究是长在中国传统文化上的一枚硕果。它对传统文化所形成的超越仅是:在固有的矛盾之外能够容纳新的矛盾形式,而不能消除原有的矛盾。这样它就不可能真正摆脱或消除传统文化所面临的困境种种,在这样的文化大背景的制约之下,文化人便带着原有的文化胎记进入扑面而来的时间之流,在巨大的生存困境与心理困惑面前不知所措。在这种背景之下所产生的宗教由于不具有超验的本体论性质,信徒们便无可借重宗教提升自我的精神,作到超越其自身。而对失落,面对追求与幻灭的张力,李白投人道教信仰,创作出游仙题材与神话题材的诗篇,不仅有反思历史教训的性质,更有为生命追加意义和重量的性质。他对神话与历史事件的双重建构,是从宏观的视角对历史与现实,以及在历史的重荷和现实的错位中个体命运的反省。 而他的游侠题材的创作则说明,在那个时代,侠的内涵与上古时代侠的精神发生了多大的不同。游侠及任侠行为只有投人政府的拓边政策与鬃武行为才能被认可并受到鼓励,侠与世俗的功名建立起某种更为紧密的关系,从而为自己的价值进行定位。李白更把他理想中的政治人物与侠在精神上形成亲和关系,旨在表明他理想的政治人物在功成身退态度上,与侠的立功不图报的品德该有多大的相通性。侠从更为微观的角度,展现了诗人的个体人格的丰宫性与内涵的多义性。 李白追求个体人格的饱满与自由,突出地表现对人格独立的渴求。这在中国的以等级秩序为核心的儒家正统文化背景之下,该是多么强烈的不和谐音。李白悲剧的意义在于:通过自己追求个体精神的重压。传统文化和土生上长的宗教,都无法给人提供某种超验的价值理念和终极式的关怀,让人的精神能够超越自身,从而实现摆脱现实困惑的拯救与逍遥。李白的悲剧是个性超越时代,个性超前而被扼杀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