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协会作为一种以企业自愿参与为特征的社会组织,是社会治理的重要形式,是作为市场、企业和政府之外的另一种经济治理机制。在我国除了少数行业协会由民营企业家通过自下而上方式自发组建外,大部分行业协会都属于“体制内生成”。2015年7月行业协会商会全面脱钩改革大幕在全国范围内正式拉起,新的问题随之产生,在脱钩之后行业协会的功能定位应该是什么?2017年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做出了“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重大战略判断。在企业微观层面,当前高质量发展面临的最主要问题在于难以有效抑制市场独立主体面对短期利益的低质量生产冲动,行业协会能否对以上企业低质量生产冲动形成抑制、进而促进国民经济高质量发展?马克思提出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提高,“私人企业家结成自愿的联合”即公共品自愿提供也可以作为除政府直接供给之外的一种新方式满足社会对公共产品的需要,尤其是对于行业声誉这样的公共产品,尤为适合由企业主体私人提供。以行业协会作为第二方组织企业主体进行公共品的自愿提供,同时政府作为第三方运用法律法规对公共品的提供进行监管,对企业个体损害公共利益的行为进行直接法律惩罚,这种对第三方政府监管与第二方行业自律进行的有机结合将成为新时代下社会治理的创新举措。本文遵循制度生成的两个逻辑:理性建构与自发演化,在公共品实验框架下设计了比较制度和制度选择两种实验,论证了政府监管与行业自律结合制度的有效性。具体来讲,本文将行业声誉看作一个公共品,在公共品实验中引入正式惩罚机制以模拟现实中的政府正式监管,同时引入正式惩罚和第二方管理者实施的非正式结合制度以模拟现实中行业协会与政府相互配合通过行业自律和政府监管共同规制企业行业声誉搭便车行为。研究发现:比较制度实验的结果表明,相比正式惩罚制度,正式惩罚与非正式制度的结合能够显著地提高公共品合作水平。正式惩罚通过正式地说明哪些行为是正确的为非正式惩罚提供了行为规范,非正式制度借助内部信息优势提升了对于搭便车行为惩罚的指向性、加大了惩罚力度并增加了对向公共品投资行为的奖励;进一步比较非正式制度间差异,相比正式惩罚与非正式惩罚结合制度,正式惩罚与非正式惩罚/奖励结合制度不仅同样可以实现对搭便车行为的抑制还能显著提升被试平均收益。制度选择实验的结果表明,相比只有正式惩罚制度,选择正式惩罚与非正式结合制度的被试比例更高;相比正式惩罚与非正式惩罚结合制度,正式惩罚与非正式惩罚/奖励结合制度的被试比例更高。以上结果从理性建构与自发演化两个方面论证了政府监管与行业自律结合制度的有效性,并解释了行业协会作用发挥的内在机理,对于依靠行业协会自治维护行业声誉和推进行业高质量发展具有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