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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名是现代文学史上一个非常独特的作家,其独特性更多在于叙述艺术的独特。废名说:“人生的意义不在它的故事,在于渲染这故事的手法。”本文拟从废名叙事艺术的一个方面——叙述者方面进行研究。 在绪论中,本文首先针对叙述者单复数、性别及叙述者作者是否同为一人诸问题进行必要的界定,以表明立场。 第一部分通过废名在《桥》开篇讲述的一个深夜失火的小故事,其中亚斯巴斯的布娃娃是废名别出心裁的一个象征物,来阐释废名游戏叙述的观点,这种游戏精神由叙述者将之坚持到底。 第二部分论述具体的游戏手法。叙述者,我思故我在,不仅如此,我不思处我仍在。在“你”与“我”的游戏中,叙述者上演了一出出“现形记”与“变形记”,终于让人明了,叙述者无处不在。废名的叙述中,对文体界限的突破,对叙述规范的逾越,对别扭的叙述话语的刻意选择,及其文中扑朔迷离的“花园路”句子,破绽百出的语法,随心所欲的叙述风格,都充分显示了其游戏精神。 叙述者是在叙述过程中创造和虚构出来的,同叙述人物一样,他也具有自己的性格特征与人格力量。第三部分着眼于此。首先,对不可见的内心生活的省察造就了废名的极度内倾的叙述者,这个叙述者对自身抱着极大的兴趣与热情,善于思考,勤于内省,具有一种分裂的人格。其次,叙述者对自身的叙述具有清醒意识,并将自己的叙述行为置于经常性的审视与评价之下,使叙述行为凸显出来成为文本吸引读者的重要结构。同时,隆重的叙述仪式与并不隆重的日常生活之间的距离给了读者反省的空间:在超越了情节与离奇不经的生活之后,日常生活的丰富性与独特性让我们困惑,但是,假如自我的独特性及其唯一性不能在人的日常生活中被把握,那我们又该在何处和如何把握它呢?废名的叙述者在近乎痴人说梦的叙述中,牵引读者进入他的梦,同时又拒绝他们,因为“每个人都只能做自己的梦”。 第四部分论述叙述者困境。废名将一个不太遥远的童年搁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然而成人叙述与儿童视角的矛盾使叙述者看上去“少年老成”并略带矫情,如实自然的叙述与浓重的叙述加工痕迹之间的抵触,是其叙述困境之一。而凝固、内向、没有成长的时空与传统叙述线条的矛盾是废名对传统叙述学提出的挑战,能否摆脱线条是其困境之二。之所以存在困境,那是因为无法消除缺陷。即使废名的叙述者有如此强悍的说的欲望,大有淹没一切之势,可是他仍然发现有一个“不可说境地”,这个“不可说”让叙述者终于说“一落言诠,便失真谛”。语言自身的缺陷与叙述者自身的缺陷,导致了叙述者在“说”与“不说”之间进退维谷,成为叙述者的第三个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