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口红利的逐渐消退和产业变革的持续深入,中国制造业正面临着生产成本上升、外部需求萎缩以及传统增长方式难以为继的发展困境。对此,《中国制造2025》和《发展服务型制造专项行动指南》提出,制造企业应将服务创新作为提升产品附加价值和创造差异化竞争优势的重要战略手段,通过提供基于产品生命周期的增值服务和整合性解决方案,实现从生产型制造向服务型制造的转型升级。然而,擅长制造的企业其优势资源往往难以满足服务创新的需求,如何扩大资源获取渠道,借助外部知识弥补企业内部服务资源缺口,成为制造企业开展服务创新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关系学习作为合作企业间的一种联合学习活动,能够在帮助企业维系外部关系的同时,促进异质性知识与资源的广泛集成,因此成为制造企业化解资源危机和突破服务创新困境的关键。关系学习是合作企业间通过关系和协作不断促进信息交流,改进双方关系进程,并共同创造出更高收益价值的一种学习行为,其实现过程会受到组织主体、组织之间以及组织环境等多层面因素的共同影响。但现有研究大多聚焦于分析单一层面驱动因素对关系学习的直接影响,对多个层面下不同驱动因素的联动效应缺乏足够的关注。此外,制造企业利用关系学习可以拓展外部联结并获取到大量服务创新资源,但现有研究多关注关系学习对双元创新、技术创新以及合作创新的影响作用,鲜有研究探讨关系学习对服务创新的影响作用。关系学习是否以及如何影响制造企业服务创新绩效,仍需从理论层面进一步探讨。鉴于此,本研究基于制造企业服务化背景,围绕“制造企业如何利用关系学习突破服务创新困境”这一核心问题,按照“前因—后果”的整合性研究思路,将该问题进一步细化为以“如何有效开展关系学习”为前因,以“关系学习能否及怎样促进制造企业服务创新绩效提升”为结果的两个逻辑紧密的具体问题,并按照“理论分析—前因识别—路径探索—绩效影响”的过程逻辑展开具体研究:在理论分析部分,本文首先对研究中涉及到的相关理论展开论述,通过理论分析提出研究变量,再进一步通过对相关变量的文献回顾,明确各变量在本研究中的界定方式和测量维度,厘清变量间可能存在的相关关系,并总结出现有研究的不足之处,从而为接下来更好地解答研究问题奠定基础;在前因识别部分,本研究基于MOA理论和协同理论,从企业的动机、机会和能力三个层面出发,分析并识别出六种驱动关系学习的主要力量,从而为接下来的组态分析奠定基础;在路径探索部分,本研究运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法（fs QCA）,对影响关系学习的六个前因要素进行组态分析,得到三条关系学习的驱动路径及两条关系学习的抑制路径,并进一步对每条组态路径展开针对性分析,从而深化了研究结论;在绩效影响部分,本研究遵循资源编排理论中“资源获取—资源整合—资源利用—创新绩效”的逻辑主线,引入战略柔性和组织惯例更新作为中介变量,共享愿景作为调节变量,构建了关系学习影响制造企业服务创新绩效的作用机制模型,并运用回归分析方法对其加以验证,最后对数据分析结果进行了讨论。本研究得出以下结论:第一,驱动关系学习的力量主要来自企业的动机、机会和能力三个层面,可以提炼为网络导向、创新导向、关系质量、环境动态性、网络能力和吸收能力六个前因要素,且任一前因要素均无法单独构成影响高或非高水平关系学习的必要条件;第二,驱动高水平关系学习的组态路径共有三条,本研究将其归纳为“双轮驱动型”、“关系驱动型”和“学习驱动型”三种类型,三种组态构型对高水平关系学习的驱动作用是等效的;导致非高水平关系学习的组态路径共有两条,二者构成了二阶等价组态,且与构成高水平关系学习的组态结构存在非对称关系;第三,关系学习对制造企业服务创新绩效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且信息共享、共同理解和特定关系记忆三个维度均对制造企业服务创新绩效产生正向影响;第四,战略柔性在关系学习影响制造企业服务创新绩效的过程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组织惯例更新在关系学习影响制造企业服务创新绩效的过程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战略柔性和组织惯例更新在关系学习影响制造企业服务创新绩效的过程中起到链式中介作用;第五,共享愿景能够强化关系学习对战略柔性以及组织惯例更新的促进作用,且这一强化作用是通过共同理解与战略柔性、共同理解与组织惯例更新这两条路径实现的。综上所述,本研究聚焦于我国制造企业服务创新实践中的现实困境,通过探索关系学习的形成和作用机制,得出了更具行业针对性和适用性的研究结论,从而拓展了关系学习理论的适用情境。研究结论在丰富和发展关系学习前因整合模型的同时,也为揭开关系学习影响制造企业服务创新绩效的作用机制黑箱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理论框架。此外,本研究在指导企业关系学习活动、激发管理者服务创新积极性、提升企业资源配置和惯例流程灵活性等方面同样具有重要意义,能够为企业管理者有效开展相关实践提供决策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