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以来我国出口面临严峻的国内约束和国外挑战。为重振出口,特别是制造业出口,需提高生产效率并进行行业转型升级,为“中国制造”赋予新内涵。为此,国务院2015年出台了“中国制造2025”战略,强调以人为本,要依赖企业人力资本促进制造业发展。理论和实证研究早已肯定人力资本积累可促进宏观经济增长,但微观层面中人力资本对企业生产和出口的作用尚未被充分研究。员工素质和高管能力是衡量企业人力资本的两方面,员工教育或高管教育越高,企业员工素质或高管能力越强,企业人力资本水平越高。那么微观层面中,员工教育及高管教育(统称劳动力教育)如何影响制造业企业生产和出口?应如何改善劳动力教育结构以实现我国制造业强国目标?为解答这些问题,本文从理论和实证两方面展开研究。第三章为理论研究。将反映教育决策的家庭最优支出模型与异质性企业生产模型相关联,本文构建了开放经济下异质性企业出口模型,这是静态模型。在同质性国家条件下,得到两个重要命题:一国企业人力资本越高,市场中存活企业平均生产率越高,该国企业出口竞争力越高(命题4);一国越注重孩子数,该国市场中存活企业的平均生产率和出口竞争力越低,一国越注重孩子教育,抚养孩子的时间成本越高,或女性工资相对男性工资越高,该国市场中存活企业的平均生产率和出口竞争力越高(命题5)。异质性国家条件下,模型无法推导出明确解,人力资本作用不明确,需要进一步通过实证检验和数值模拟验证两个命题。第四章、第五章和第六章使用世界银行2005年中国企业投资环境调查数据进行实证检验,从员工素质和高管能力两方面衡量企业人力资本:员工教育和高管教育越高,员工素质和高管能力越强,企业人力资本水平越高。本文分别从企业生产率、出口参与和出口增长三方面探讨了员工教育(代表员工素质)和总经理教育(代表高管能力)的作用,发现:第一,总经理教育或员工教育提升都可促进我国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员工中大专及以上人数占比提高比高中及以上人数占比提高,对企业生产率的促进作用更大。第二,我国企业参与出口主要受总经理因素影响。总经理教育提升显著促进了企业出口倾向增加,这是一种因果关系,但员工教育不影响企业出口决策;总经理由政府任命降低了企业出口倾向,但总经理在企业中自主权越大,企业使用农民工比重越高,企业出口倾向越高。第三,低技能或低教育的劳动力使用有助于促进企业出口增长。低技术的农民工占比增加或员工中高中及以上人数占比增加,可显著促进我国企业出口增长。与刘志彪和张杰(2009)一致,本文发现员工中大专及以上人数占比增加对企业出口增长作用不显著。无论以出口倾向还是出口增长衡量出口竞争力,本文检验都证实了命题4结论正确,即一国企业人力资本越高,市场中存活企业平均生产率越高且该国出口竞争力越高。另外,根据企业所有权性质不同进行的分样本检验发现:1.国有企业。虽然总经理教育提升或员工中大专及以上人数占比增加显著促进了国有企业生产率增长,但人力资本对国有企业出口参与及出口增长作用不显著;与杨振和李陈华(2013)相同,本文发现外资进入提高了我国国有企业生产率;外资占比提高也有助于促进国有企业出口参与及出口增长。企业规模增大或资本密集度提高同样有助于国有企业生产率及出口竞争力提高;总经理由政府任命的干预降低了国有企业出口倾向,增加总经理在生产、投资及人事方面的自主权可部分抵消政府干预的作用,促进国有企业出口倾向增加。2.民营企业。以总经理教育或员工教育衡量的人力资本可促进民营企业生产率增长,员工中大专及以上人数占比提高对企业生产率的促进作用更大。员工中大专及以上人数占比提高还可促进民营企业出口倾向增加,但该作用小于总经理教育提升对民营企业出口参与的促进作用;扩大规模有助于民营企业生产率及出口竞争力提高;政府任命对民营企业出口参与作用不显著,这一点与国有企业不同,但增加总经理自主权同样可促进企业出口倾向增加;总经理教育虽可提高民营企业出口倾向,但其作用发挥受到总经理工作年限、电子商务和外部融资约束干扰,放松外部融资约束虽促进了企业参与出口,但放松约束后支付利息增加限制了总经理教育对企业出口倾向的促进作用;农民工占比增加促进了民营企业出口增长,但这一促进作用随农民工增加而递减。另外交互项检验显示,企业成立时间越久,农民工占比增加对企业出口的正向作用越大,但企业资本密集度提高不利于农民工发挥作用。3.外资企业。外资企业人力资本和出口倾向在三类企业中最高,但高出口参与并非来自其人力资本优势,无出口的外资企业总经理教育和员工教育都明显高于出口外资企业,而且有出口的外资企业比无出口的外资企业临时工和农民工占比更高,从而说明外资企业进入我国主要是为利用我国廉价的劳动力等资源,加工或组装产品以再出口至其他国家。第七章将第三章静态模型拓展为动态。动态模型和静态模型保持了相同建模思路,且主体结论相同,两者在本质上是统一的。使用数值模拟方法,本文发现降低微观家庭中对孩子数量的偏好,提高对孩子教育的偏好,延长抚养孩子的必要时间或提高女性相对工资,可提高一国市场中存活企业的平均生产率和出口竞争力,即命题5正确。另外,国家间统一增长不仅表现为生育率下降和经济快速发展,还表现为统一的人力资本提升、生产率提高和出口竞争力增强。初始人力资本水平低的落后国家可采用降低家庭中孩子数量偏好,提高孩子教育偏好,延长抚养孩子的必要时间或提高女性相对工资四种策略赶超发达国家。第八章总结了理论研究和实证检验的结论,针对结论分析了政策含义,为改善我国劳动力教育结构以促进制造业企业生产和出口提出相应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