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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鸰的“婚姻三部曲”以当下城市知识分子的婚姻生活为切入口,呈现社会转型期婚恋观的多元化态势:《牵手》从两性关系单纯的情感萌动去解读婚外恋现象,《中国式离婚》揭示在婚姻契约下的三种背叛形式,《新结婚时代》阐述三种差异巨大的“错位婚姻”。多元婚姻观念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当下城市知识分子的婚恋模式,但不可避免地产生悖谬、冲突。“婚姻三部曲”演绎了多元婚姻观念冲突下的时代心灵创伤,具体表现为夫贵妻荣的传统依附心理与女性主体意识的匮乏、三种背叛形式下的男性异化状态、文化差异下的情感迷津,而这些精神困境都脱离不了女性生存焦虑的体认及救赎、男性对婚姻家庭价值的歪解、“中国特色”婚恋的思维路向等多元价值取向的拘囿,侧面反映了90年代以来中国婚恋价值取向出现的从理想向实用的功利性转向。
王海鸰的婚恋小说从日常生活的审美化、叙事结构的大众性、情感的共鸣性来全新认定世俗人生价值,通过善与善的悲剧冲突进一步丰富了其审美积极性,但是开放式、大团圆的结尾模式和婚姻危机中道德判断的失衡,悬置了婚姻中的根本问题,削弱了精神高度和艺术力度,无法产生超越性审美效果。“婚姻三部曲”在市场上的成功和在艺术上的缺陷为当代通俗婚恋小说提供了思考的路径,呼吁以“婚姻三部曲”为代表的这类婚恋小说坚持艺术理想和审美激情,倡导在道德制约下的审美书写,实现精神旨归与商业诉求的双赢。
本文认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社会背景和多元混杂的文化背景为新时期婚恋小说探讨生理本能欲求与婚恋伦理道德的关系提供了历史的契机,这也正是“婚姻三部曲”的艺术生产的特殊语境。“婚恋三部曲”作为大众时代的消费文本,对当代中国知识分子婚恋图景的展示与思考符合大众的期待视野和审美心理,具有历史的必然性和审美的合理性。但市场上的成功并不意味着艺术上的优秀,我们必须对此进行清醒的理性反思和价值评判,才能还原和彰扬文学对婚恋的思考的本真意义及终极价值,促进当代通俗婚恋小说的良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