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本和韩国都是东亚地区的主要经济体。这三个国家由于各自不同的发展成就和发展层次,其相互之间的贸易关系也成为一个有意思的研究课题。目前,对中日韩之间的贸易关系进行的研究还有发掘的潜力。已有的文献多关注总体的情况,较少对具体的贸易商品结构及其变化进行分析,这是由该课题的新鲜度和研究路径方面的限制造成的。国际政治经济学(IPE)研究国家和市场两个不同的行为者之间的互动,为国际贸易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路径选项。本文是把 IPE 的理论视角应用到中日韩贸易关系研究的一个尝试。第一部分从理论上探讨了国际政治经济学以及其与贸易的关系。关于 IPE 的定义方面,目前还没有统一的看法。批判学派学者的定义围绕结构的产生以及变化而展开。另外的观点认为 IPE 应有更广泛的含义和更有价值的功能,应该研究在世界(经济)舞台上政治与经济的互动。传统划分方法把 IPE 分为自由主义,现实主义(重商主义)和新马克思主义三个不同的流派。这种划分现在正受到学者的挑战。新观点把 IPE 看作是一个研究的领域,而不是一个理论视角。本文作者认为新观点具有启发性意义,但传统的划分方法对政策选项的提出仍具有实际价值,特别是现实主义和自由主义,尽管在一些学者看来它们已经“过时”了。在国际政治经济学视角下,文章讨论了各种主流贸易理论,包括传统贸易理论、技术差距论、产业内贸易理论、幼稚产业保护理论和战略贸易理论,以及国家竞争力理论等等。在理论比较中发现,贸易理论的发展越来越贴近现实,但想找到一种足以解释复杂现实的综合全面的理论仍然困难。通过 IPE 理论中国家和市场两个角色的透镜,可以归纳认为传统的要素理论(包括技术要素)偏好自由贸易,而幼稚产业理论、战略贸易理论和国际竞争力理论则主张更加积极的国家角色。中日韩贸易关系的国际政治经济学分析ii第二部分具体讨论了中日韩三国的商品贸易情况。首先,三国之间存在着发展水平上的差别,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日本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韩国则是“亚洲四小龙”之一。中国的经济产出结构在过去二十年里变化很大,工业(包括制造业)和服务业的比例迅速提高。日本的变化不大,农业比例非常小,服务业比例非常高。韩国的经济结构与日本的很相似。对外贸易方面,中日韩三个经济体在世界进出口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三国都是相互之间重要的进口来源和出口对象。三国间的贸易对这三个经济体来说都已经占到相当重要的分量。三国双边贸易方面,中日、中韩、日韩贸易关系都是在外交关系建立以后开始迅速发展,只在少数年份走低。中方对日、对韩都是逆差,日本对韩国维持了顺差。中方统计的对日对韩贸易数据,与日方、韩方统计有较大差距。按类别讨论三国贸易的商品结构时发现,中日贸易结构在过去十年基本稳定,以纺织品和机械产品为主,但具体类别上的变化反映了中国产业结构的改善。中韩贸易结构在过去十年发生了较大变化,体现出中国的进出口产品结构在提升。日韩贸易结构的变化不大,机械产品是主要贸易品。第三部分探讨了影响中日韩贸易的经济因素。世界经济和贸易环境设定了贸易进行的大框架。过去贸易被两个贸易集团所割裂,而现在国际经济已经走向多极化了。在此背景下,关贸总协定/世贸组织的非歧视原则通过最惠国待遇和国民待遇的形式进一步便利了全球贸易的开展。同时,中日韩贸易也受到跨国经济危机的影响。中国长于资源和劳动力,日本技术条件领先,韩国位于前两者的中间,这种禀赋上的差别也塑造了它们之间的贸易的概貌。国家竞争优势理论提出的四个因素也反映在中日韩贸易关系上。产业内贸易和产业转移也是中日韩贸易结构的变化的主要原因之一。伴随着生产基地的转移,相近的消费者偏好形成,以及与贸易相关的投资的增长,三国之间的贸易产品结构也发生了变化。第四部分深入探讨了影响中日韩贸易的政治因素。中日韩贸易关系的国际政治经济学分析iii两极格局中,贸易是集团斗争的工具。如今,一超多强的国际政治格局也影响着中日韩贸易。中日贸易在 1989 年前后的下滑,美国出于战略考虑对日本进行的限制,中国的 WTO 成员资格问题等都受到国际政治大环境的影响。双边政治关系的良好会推动双边贸易。推动力方面最强有力的刺激因素是外交关系的建立。中日韩的贸易都在建交后有了大发展。反之,政治关系的摩擦则会损害双边贸易。中日、韩日之间存在的历史和领土问题威胁着双边贸易 。“政冷经热”只是一个不可持续的临时现象。贸易量和贸易统计也因由双边政治需要而改变,例如中日、中韩之间贸易统计数字不一致的问题。利益考虑是国家选择一切行为的终极标准,其中最重要的是安全,然后才到发展等其他目标。国家安全在贸易实践中物化为对进出口的规定和控制。粮食安全是一个很好的个案。技术转让也涉及安全,就像 1987 年的东芝机械事件表明的。同时,国家对发展的考虑影响到一国选择的贸易战略和贸易政策。中日韩三国都基本上选择了外向型战略。贸易政策方面,日本是典型的战略贸易政策执行者,韩国走的也是有选择的出口产业推动道路,中国的情况要复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