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福克纳(William Faulkner)是享誉世界文坛的文学巨匠,也是20世纪美国文学史上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干旱的九月》是福克纳的一篇短篇小说,讲述了美国南方社会下根深蒂固的种族主义。文章并没有采用传统的叙事顺序,而是采用了对位式结构将小说分为五部分。小说不仅体现了福克纳对“种族冲突”、“暴力”、“南方妇道观”等传统主题的揭露与鞭挞,而且也体现出他对语言和写作技巧的巧妙运用。人际功能是Halliday系统功能语法中的三大元功能之一,交际参与者通过语言在交际中表达对人或事件的态度、立场、看法,从而影响或改变他人的行为。人际功能研究一般从语气类型、主语、限定成分、剩余成分、情态和人际语法隐喻等方面探讨文本中交际者的性格特点、态度立场或人际关系,最终目的在于揭示在文字表象下所隐藏的创作主题。文体学研究主要分析作者根据语境选择不同的语言结构或语言特色所产生的特定的文体效果,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作者的语言风格和语篇主题,以及文体效果带来的美学享受。因此,以人际功能为理论基础,结合语境探讨短篇小说《干旱的九月》中的文体特色,从微观上来看,不仅能了解福克纳的语言特色和艺术手法,还能帮助读者理解小说中的人物关系及其性格特点,从而进一步阐释作者的创作主题;宏观上,一方面对人际功能理论具有实践意义,另一方面阐释了人际功能对文学欣赏和阅读教学具有理论指导意义。研究发现小说中的语气资源、情态资源,以及它们的人际隐喻都体现出独特的文体价值,大体得出的结论如下:首先,文体研究集中考察了语气类型的分布差异。通过对对话部分中主要人物的小句类型进行统计,发现霍克肖的“陈述语气”,麦克兰登的“祈使语气”,顾客的“疑问语气”最为显著。此外,统计小说人物所使用的零句(呼语、感叹语)和不完整小句,发现他们各自在解释人物的性格特点及其之间的人际关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此外,这些语言特点可进一步说明白人和黑人之间的冲突和矛盾关系,以及黑人低贱的社会地位和话语权的缺失。其次,研究探讨了语气成分(主语、限定成分)和剩余成分中的谓体的特点。其中涉及“限定成分和非限定小句”、“主语变换和连贯”、“剩余成分中谓体的及物性”三个方面的研究,如叙述部分中让人迷惑的“小句复合体”,限定成分的过去时态,主语的“情态责任”,剩余成分中的谓体在“及物性”方面的使用差异等对揭示文章主旨发挥着不可否认的作用,其中限定成分和谓体的分布特点客观地揭示出男性和女性人物对立的人际关系以及女性人物的被动性和无助感。然后,研究涉及了情态操作语在量值上的分布差异以及情态附加语的使用特点。统计对话中出现的情态操作语,发现中低量值的情态用语,如“will”、“can”成为这群白人的一大语言特色,这跟他们低下的社会地位有关;统计发现陈述部分中高频的“would”表明了明尼·库珀在男权社会的无能性和被动性;还有对话部分中霍克肖的“never”等否定归一性的情态附加语,重复出现在“威尔真得侮辱了明尼·库珀吗?”中的“really”,这些都有力验证了南方社会的“种族歧视”现象。除此之外,“still”、“already”、“even”等情态附加语,无论是“失协”还是“失衡”都有力地揭露了南方社会“妇道观”对女性的束缚和压迫。最后,研究突出阐明了对话部分中语气隐喻和情态隐喻的分布特点。研究发现麦克兰登和布奇的“疑问语气”使用频繁,它们的出现意在表达指责(陈述)和感叹而非寻求听者的答复,特别是“否定疑问小句”的出现,有利地验证了这一点。语气隐喻的使用明显地表现出人物之间激烈而冲突的人际关系,也有效地刻画出麦克兰登暴躁、冲动、野蛮的形象;调查发现霍克肖多次使用中量值的“I don’t believe”(相当于“probably not”)和高量值的“I know”(相当于“certainly”)这两个“主观显性”的隐喻表达,虽能体现他为黑人辩护的勇气和难得的正义,但也与他最后的“逃走”形成了鲜明对比。因此,情态隐喻的使用有效地证实了南方白人根深蒂固的“种族意识”。总之,基于数据的频率分布情况得出的语言特点无论是“失衡”还是“失协”都是韩礼德所说的“有动因的突出”。文本中人物的语气、情态和人际隐喻的特点能反映出黑人与白人,女性与男性,上层社会与底层人民等矛盾、对立的人际关系,这恰恰就是福克纳所要表达的的创作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