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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Lakoff and Johnson (1980)的划时代巨著《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出版以来,隐喻就不再单纯的认为只与语言有关,而是一种思维与行为方式,即思维隐喻的概念隐喻理论。语言符号系统,除了有声语言和文字语言之外,还有其它非语言符号系统,如图像、声音、手势等。这些非语言符号系统也可以用来构建和表达概念,因而也具有隐喻性。图像、声音、手势是语言的视觉、听觉模态表征,其隐喻性涉及多种感官模态的调用。Forceville(2006b)等学者将纯语言领域的概念隐喻研究拓展到跨学科的多模态研究平台,提出了反映图像、声音、手势隐喻的多模态隐喻理论。手势是指人类用语言中枢建立起来的一套用手掌和手指位置、形状的特定语言系统。政治演说是公众演说的一种重要形式,它是针对国家的内政事务和外交关系表明立场,阐明观点,宣传主张的一种演说,在其政治生活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政治演讲中手势语具有隐喻性。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多模态语料库技术日趋成熟,这也为多模态隐喻研究提供了契机。为了验证上述假设,本文自建了多模态隐喻语料库。语料库来源选取了奥巴马两次就职演说及四篇国会演讲,根据McNeill(1992)关于手势的分类为框架,以多模态视频分析软件ELAN4.6.2为数据收集和分析工具,重点回答以下三个问题:(1)奥巴马演说中手势语的类别及其频率分布是什么?(2)奥巴马演说中隐喻性手势的类别有哪些?其分类有力的论证了什么?(3)演讲-手势语类中多模态意义构建的机制及其功能特点是什么?本文采用最新的多媒体语料标注工具ELAN4.6.2作定量统计,并进行定性分析。研究发现:(1)奥巴马演说中,手势语的类别分别是:节拍性手势(beats)(69%),隐喻性手势(metaphorics)(12%),指示性手势(deitics)(11%),提示性手势(delicates)(7%)和图示性手势(iconics)(1%)。隐喻性手势(12%)在所占的比例不大,但其它类型的手势或强调目标词(节拍性和提示性手势),或指代具体概念(图示性手势),指示性手势虽兼具指代具体与抽象概念的功能,但是却不包含跨域映射。与其他类型的手势相比,隐喻性手势具有呈现抽象概念,实现跨域映射的功能,因此在演讲-手势语类中具备不可或缺的作用,值得进一步研究。(2)奥巴马演说中隐喻性手势的类型根据其相伴随的话语是否具有隐喻性可以分为“隐喻手势+隐喻性言语”(84%)、“隐喻手势+非隐喻性言语”(16%),两种方式中,前者手势的隐喻又可分为本体性手势隐喻(62%)、方位性手势隐喻(34%)、转喻性手势隐喻(4%)。后者则可分为时间手势隐喻(82%),本体性手势隐喻(10%)和转喻性手势隐喻(8%)。前一种方式印证了言语隐喻和手势隐喻在人类的认知系统中具有同一性,而后一种方式则证明了隐喻思维可以通过手势进行独立表达,有力的回应了反对派针对概念隐喻理论囿于语言层面循环论证的质疑。(3)演说中多模态意义构建主要是通过隐喻与转喻的互动实现的,多模态意义的构建方式主要有以下三种:转喻在前,隐喻在后的构建方式(73%);转喻占主导地位的构建方式(4%)和转喻层层推动隐喻映射过程的构建方式(23%)。三种不同的多模态意义构建模式下目标词的使用呈现出一定的特点:第一种模式作用下的隐喻性手势所涵盖的目标词词性(名词,动词,动词短语,形容词,介词,副词)较第二种模式和第三种模式所涵盖的目标词性广,说明该模式为多模态意义构建的主要模式;转喻在多模态意义构建的过程中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或通过手势体现源域到目标域的指称功能,或构建源域与目标域之间的相似关系,亦可层层推动隐喻过程完成多模态意义构建;三种模式作用下的隐喻性手势同动词、动词词组和名词的搭配最多(76%),显示了手势隐喻在展示说话者即时注意力焦点变化中的重要作用。隐喻性手势在演说中的功能可以从演讲者和受众两个角度去分析:对于演讲者(addresser/gesturer)来说,可以通过外化抽象概念使意义表达更加清楚明了,实现演说的劝导功能,同观众形成共鸣。对于受众(addressee/hearer)来说,视觉-听觉两种模态的双重呈现有助于调动听众以往的经验,从而促进从源域手势到目标域演说词的跨域映射,最终达成对演说内容多模态意义的理解。本文的研究成果将从理论上进一步印证并发展概念隐喻、尤其是多模态隐喻理论。从实践方面来说,由于政治语篇中隐喻选择的凸显性和意识性特点,演讲者可通过手势等多模态话语来表达其隐喻关键词,进而展示其注意力焦点变化,帮助受众了解演讲意义。此外,本文的研究成果也将对中国未来的语言教学提供相关启示:教师不仅要注重学生言语隐喻能力的提高,而且要将学生的多模态隐喻能力作为评判学生隐喻能力高低的指标之一,这不仅有利于学生多模态识读能力的提高,而且也有助于实现更为高效的交流与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