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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期文学三十余年以来,伤痕、改革、反思、寻根、先锋、新写实、新历史等等文学思潮纷至沓来又渐次黯灭。王安忆从上世纪70年代末跨入文坛,笔耕不辍三十余年来,创作风格、叙述技巧、涉猎题材和价值取向多思多变,显示了她不局限于一种风格、题材、模式的一贯追求,深厚的写作实力和不竭的创作活力在当代女作家中无疑为魁首。王安忆的小说创作在很大程度上因循承继了我国现实主义文学传统,没有一种当代文学思潮能够完全解释王安忆,她始终处于开放包容的探索阶段,不断发现创作与自我、与社会、与人类的新的可能,最终建构出自己独特的兼具日常性与超越性的小说世界。其小说世界始终如一地关注现实,并且深具理想情怀,暗藏改造庸常世界的精神力量,指引我们重新想象与刻画生活新的可能,以生活历时不变的恒久性秩序来与现实对抗、与虚无对抗、与生活和解、与自我和解,建立和谐诗意的人类生存状态。王安忆一路写来与各种文学思潮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源因在于王安忆在多年创作实践中不断总结反思形成自己独特而成熟的小说观念,并实践于其小说创作中,形成一种互文映照的关系。王安忆的创作实践经历了两次大的变化:一是从写自己的个人世界转向写外面的广大世界,这在其小说创作开始不久就开始显露端倪,到1986年的《小鲍庄》成为转折;二是从注重讲“什么,,故事转向注重“怎样”讲故事,凸显小说中的理性色彩,以其小说中最具技巧感的《叔叔的故事》为标志,强化小说的理性虚构与叙事技巧,表明王安忆渐已形成自己的一些小说观念,以虚构的恒在的文本世界来刻画对抗转瞬即逝的此在现实,最终诞生出王安忆自己独特的小说世界。文学观念的形成稍后于其创作,《叔叔的故事》稍后不久,王安忆就出版了第一部小说理论集《故事与讲故事》,到《心灵世界》,再到《小说课堂》。不自觉的自叙传式随意写作经过王安忆的理性参与后变为超越个人经验“创造”小说;随后侧重主体经验情绪书写,强调“心灵世界”的虚构性;最后,她试图融合现实生活的日常性和韶超越性描写干一体,在小说中表现恒久诗意的“生活的形式”,这充分体现在《富萍》及之后的作品中。她将小说定义为“心灵世界”,即:以“实”构“虚”、理性超越,也就是:通过理性逻辑超越“实”(自我个性经验、日常现实生活),建构“虚”(人类普遍命运、审美诗意形式)。这一定义表达了她对于小说与理性、小说的真实性与虚构性、小说的日常性与超越性等小说基本问题的认识,本文从王安忆对这三个问题的观念入手,探求王安忆小说观系统内部逻辑,并结合其各阶段的创作及创作转型进行对照分析,从宏观上对王安忆的小说创作进行整体把握,具体阐释其“心灵世界”的小说观的独特性,彰显其创作与小说理论在当下文学创作及批评中的独特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