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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旨在以一种跨学科的视角,主要利用文献研究的方法,探讨在家礼不断演变的背景下,发生在徽州宗族社会里的人际传播呈现出一种什么样的景观。在研究中,笔者试图融合两种考量:一是要解决一个实际的传播学问题,而非架起某种传播学的视野;二是要描述一些基本的本土性元素,而非验证某些西方式的理论。中国人的日常传播活动自然异于西方人,但也并非完全不同,因而,中国社会的礼制传统只是其中的一个影响因素——虽然它很重要。在框架的设计上,本文分为三个相对独立又因果关联的部分。其中,第一部分是为“概念”,简明扼要地介绍了礼制下移的过程和徽州宗族社会的成因,同时对《家礼》作者、婺源人朱熹的有关学说及其后世影响做了交代;第二部分是为“关系”,也即家礼演变与徽州宗族社会人际传播的关系,它包含三个范畴:家礼对传播伦理的规定、家礼对传播关系网的划分以及家礼对传播内容的承载,这样,我们可粗略地搭建一个囊括伦理、关系网和内容的人际传播坐标轴,从而使这种景观显得立体丰盈;第三部分是为“评价”,笔者本着辩证看待的态度,对影响徽州宗族社会人际传播的家礼因素做了“制”和“治”两个层面的分析,在回顾史实的基础上提出批判,在联系当下的情结中归纳意义,文章最后,笔者补充说明了现今徽州社会的家礼与传播。在行文的思想上,笔者尽可能地以一个中国人的视角来研究中国式的问题,但主观上亦不全然规避部分西方观念的嵌入——在西学东渐接近两百年、世界文化正在大融合的今天,想要不受干扰似乎没有可能。具体说来,在传播伦理上,笔者注意到了徽州人孝道为上、男尊女卑、门当户对、信仰宗族等交往准则;在传播关系网中,笔者总结了徽州人以夫妻关系为基础、以父母子女关系为核心、以内外亲戚关系为保障、以其他社会关系为补充的“差序格局”:在传播内容里,笔者归纳了徽州人必须践行宗族责任、充分讲求人情面子和大力倡导家国情怀的沟通话题,并且认为礼制形式本身也构成了基本内容。以上种种充分说明了中国人处理日常事务、进行人际传播的“象思维”,它直观、形象、感性,追求“天人合一”,崇尚“主客一体”,因包容而和谐。这与自笛卡尔以来西方社会的二元对立传统很不一样。因为诸多历史和地理的原因,徽州宗族社会是一个极为典型的传统中国社会,本文以它为具体的研究对象,在微观层面可以体现区域社会的独特风景,在宏观层面亦能反映整个中国的普遍景象。因而,本文的研究希望达到这样一种长期效果:徽州人看了能够给予“真的是这样”的情感共鸣,非徽州人看了亦能发出“原来如此”的即刻感喟。若真能“以小见大”自是再好不过,但在现下,笔者只是冀望文章能大体正确地写好生活在宗族社会里的徽州人及其传播活动。本文的文字已经尽可能做到了简明扼要,但由于引述了很多《朱子家礼》徽州地方志以及各种家规家训的文本内容,部分章节显得不是特别通俗易懂,这大概是做文献研究的无奈之处。由此笔者无可避免地想到了两个严肃的问题:大量晦涩且繁杂的家礼传统如今还留存多少?一些不能丢弃的文明风范该怎么与今天的徽州社会相适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