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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北京口语中具有鲜明北京话特色的“京味儿”口语句“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为研究对象,通过历时考察与共时分析,探讨其形成动因,并以会话分析为研究基础,描写该口语句的会话位置及话语功能,分析语境因素对其使用的影响,进一步揭示其使用过程中的主观性特点及主观化过程。虽然“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具有鲜明的北京话特色,但文献回顾研究表明,目前尚未有直接针对“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专门研究的文献,不仅对其来源缺少解释,对其功能的挖掘也不够深入,因此对“这是怎么话儿说的”的研究仍有挖掘空间,对某些问题也有待深入思考。“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在北京口语中十分活跃,除了这个形式没有其他的竞争形式。从历时考察的情况看,完整形式的“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出现的较晚,而与之有内在联系的“话”及其相关配列则出现的相对较早。唐代,“话”多与言说动词“语”搭配使用。宋代,“说”逐渐替代“语”形成“说话”形式。明代,出现疑问代词“甚(麽)”修饰“话”的用例。清代,出现了“怎么”与“话”搭配的用例。随着这些形式的出现,明末清初时期,出现了“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可见“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是唐代以来,“话”在上下文语境中逐渐扩展其搭配形式并固化的结果。然而客观地说,目前所见的历时语料尚不足以直接证明这一形式产生的内在机制,有必要从其他的角度作进一步探究。从共时的角度看,现代汉语“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可以用糅合机制或截搭机制进行解释。从糅合的角度看,“这是说的什么话”和“这是什么话说的”之间的可替换关系,为近代汉语“这是说的怎么话”类推出现代汉语的“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提供了前提条件。从截搭的角度看,“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是由“这是怎么个话”和“这话是怎么说的”截搭形成的。“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大量存在于日常口语会话中,其会话位置较为灵活,可出现在话轮开端、中间及尾部等不同位置,并且不同位置上的出现频率由高到低呈现为“话轮开端>话轮末尾>话轮中间”的等级序列。“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在会话中体现出较强的主观性,主要表达言者态度、言者情感以及言者立场,具有提示功能、评议功能、衔接功能和礼貌功能。言者态度主要体现为感谢、回避、强调,言者情感主要体现为遗憾惋惜、嘲笑讽刺、斥责不满,言者立场主要体现为劝止和否定。上述主观性在共时层面的主观化主要表现为语境吸收和语义弱化。本文的创新之处是,通过历时语料考察“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演变轨迹,通过糅合理论和截搭理论解释“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在共时平面上的认知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