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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后半叶的美国社会在经济、文化、科技和思想方面都经历了重大变革,在这种社会背景下,60年代一批以唐纳德·巴塞尔姆、托马斯·品钦、罗伯特·库弗、约翰·巴斯等为代表的后现代主义小说家开始活跃于美国文坛。他们对小说的结构和语言进行大胆创新。作品大都公开承认其虚构本质,否认并拒绝对外部世界的客观描述,强调语言的构建作用,表现出一种对作品“游戏”的态度,而这也成为许多评论家批评的焦点。
唐纳德·巴塞尔姆是这一时期后现代主义作家的重要代表人物。他在小说创作上有意识的创新甚至改变了美国短篇小说的形式和风格,成为“美国当代被模仿最多的小说家”,被誉为“后现代作家的新一代之父”。目前,国内对于他的研究刚刚起步,对作家本人还欠缺了解,作品和作品风格不够熟悉。而在国外关于他的研究却相当全面,涉及到他出版的所有长篇小说和小说集中的大部分作品。研究的角度也从语言风格、文体特点、到社会文化等多个方面。本文对于唐纳德·巴塞尔姆本人的介绍和其代表作品《白雪公主》的研究正是要增进了解,推动对其作品的研究兴趣。
唐纳德·巴塞尔姆一生著作颇丰,而其长篇小说《白雪公主》更是后现代主义小说的经典之作。他大胆运用后现代小说不确定性的技法,以戏仿、碎片、拼贴等方式,将一个活泼可爱的童话故事解构为一堆毫无意义的碎片或者是被称为文字垃圾的东西。没有中心、没有背景、没有情节,语言成了小说的主角。我们看不到那个惹人怜爱的公主、英勇无比的王子和善良的小矮人,而是一群平庸、无聊、对生活不满,但又无能为力的小人物。在这篇小说中,作者将戏仿、碎片、拼贴和不确定性等带有后现代特征的技法发挥到了极致,以荒诞的形式对60年代的美国社会从各个侧面进行嘲讽。技法上的创新使小说的主题让位于形式,这也使得唐纳德·巴塞尔姆成为一位颇有争议的人物。“对作品不严肃的态度”和“作品缺乏说教,不能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法”成为攻击他的主要观点。这些评论和其他评论家对后现代的作品的批评在本质上是一样的。本文的另一个主要目就是要通过对《白雪公主》技法上的分析来驳斥那些对唐纳德·巴塞尔姆及其作品的错误观点,以重新审视对后现代主义文学的批评。
本文首先介绍了后现代主义的发展过程。社会的变革对后现代主义思潮在美国的兴起和发展提供了社会基础。这一思潮也迅速扩展到从艺术、建筑和文学到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各个领域,成为美国60年代一种独特的社会现象。而后现代主义也成为研究这一时期美国文化不可回避的术语。但是遗憾的是至今也没有对这一术语有一个明确的定义。本文第二章将会简要的介绍詹姆逊、麦克黑尔、哈桑三位后现代主义理论家对“后现代主义”的理解和对后现代主义特征的划分。并在文章中以哈桑的理论为标准来分析《白雪公主》后现代主义技法的运用。
戏仿不是后现代文学特有的写作技法,但唐纳德·巴塞尔姆对格林童话和迪斯尼动画片《白雪公主》的戏仿却带有后现代主义“种类混杂”的特征,使它区别于现代主义作品中的戏仿。对于童话的戏仿,打破了人们对传统叙事的期望,在强烈的对比中,体现童话的虚假性和传统叙事模式对大众意识的控制。对于原作人物的戏仿,反映出在精神荒芜的社会现实下,人的本性的扭曲。对各种语言的戏仿使得小说更具幽默感,让作者得以以戏谑的语言嘲讽各种社会现实。碎片是唐纳德·巴塞尔姆推崇的一种语言形式。“碎片是我信任的唯一形式”这一观点被看作是他的美学观点。这也正体现了后现代主义的零碎性。小说中的碎片没有中心,造成了是同中心分离的混乱,也是一种不确定性。在“非神圣化”的特征中,碎片消解了传统的元叙事。在将这些不同类型的碎片放入同一文本时,拼贴取代了故事的线形发展成了主要的重构手段。唐纳德·巴塞尔姆认为“拼贴是二十世纪所有各种媒体艺术的中心原则”。在《白雪公主》中,各种语言并置构成了“复调”的世界,混淆了现实与想象的界限。将个人语言与公众语言、高雅语言与无稽之谈、权威语言与个人生活、文字语言和图形符号拼贴在一起。使小说在异质性的语言游戏中暴露出人们所崇尚的权威和公众语言对个人语言的污染、对个人思想的限制、和个人生活的防碍、语言丧失了指涉功能和交际功能,彻底的“破产”了,成为一堆“废料”。这些带有后现代主义特征的技法最终导致了小说的不确定性。它是后现代主义的本质特征,但它也是该小说的重要创作技法,和小说的主题之一。正如唐纳德·巴塞尔姆所说:“我的歌中之歌是不确定原则”。小说中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人物身份的不确定、叙事视角的不确定、时空顺序的不确定、文字意义的不确定,等等。这种不确定性要求读者的积极参与,只有读者的参与才能真正的完成小说对意义的追寻。
这些技法的成功运用,打破了传统的叙事方法和读者的期待。以语言游戏的形式暴露出60年代美国社会严肃的社会问题,表达出作者对社会问题的关注。从这个意义上说唐纳德·巴塞尔姆是严肃的,只不过他的严肃被游戏的形式遮盖了。他注意到大众媒体对人意识的控制和影响,陈腐的语言所带来的危害,但在一个“垃圾”成为“百分之百”的社会里,“问题已经不再是要如何处理垃圾,而是如何去欣赏它”。面对这样的世界,个人的挣扎只会带来更多的混乱,这是后现代人的悲哀。既然现实是无法改变的,那只有接受现实,游戏其中了。当然,巴塞尔姆本人身处后现代社会之中的局限使他无法洞悉问题的实质,再加上其对整个社会的虚无主义的观点,这都使得他无法提出好的解决方案,“游戏”成了他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