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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精神乡土小说是一种知识分子的精神怀乡小说,是离开故土后的游子来到城市后的创作,是知识分子在中西方文化冲突下的文化定位、文化漂泊与文化归属的范畴。师陀作为精神怀乡小说的代表,这种城市与乡村,现代与传统的矛盾直接导致了他的身与心,创作于生存之间的矛盾。城市为他提供了一个生存之所,而童年的乡村生活则为他提供了不竭的创作之源。他虽时时以乡下人自居,但是接受现代文明熏陶与洗礼之后,他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乡下人,而只是一种精神上的固守与坚持,他不得不徘徊于城市与乡土之间,经受着双重的放逐与折磨,品味着双重的失落与苦涩。本文就是从作者“夹缝人”这种创作姿态来探讨由此形成的创作上的一些特点,主要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叙述师陀这种中间态书写形成的原因。这部分从两个方面来阐述,首先从师陀的现实生活背景来看这种两难困境形成的现实依托,即中国特殊的历史背景,使城与乡的对立带上了历史文化意义上的符号,而空间上的对立,意味着现代文明和他早前接受的传统文化之间的矛盾。接着第二小部分从情感的断裂来看作者处于两难夹缝中无所归依的境地。从归乡——离乡模式中,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在都市的实利主义中饱受凌辱与歧视,都市的冷漠、喧嚣与躁动使作者感到深深的隔膜,精神上异常苦闷。因而寻找一种精神上的寄托,而童年回忆中温情、迷幻的家园当然的成为灵魂安顿地,但这种精神上的故乡是现实与幻想编就的情结,已经上升为精神存在的家园之思绝不可能在现实的家园里获得彻底满足,反之,会对它的贫穷落后、人事纠缠、功利所求倍感失望。于是作者就陷入了双重失落的无可归依的文化失范境地。第二部分是论述因这种中间态的创作姿态导致的作者在叙述时的困境,具体表现为:一方面站在故乡情感立场对个体生命的观照,另一方面站在现代理性立场对乡土文化的批判与反思。在第一点对故乡个体生命的观照时,作者对故土生命赋予了宿命的悲剧色彩,这一小部分主要分为五个方面即:东方悲剧色彩概说、“死亡”情结——人物悲剧性结局、女性悲剧的观照、“大”的悲悯情怀、苍凉岁月里的诗意回眸。而第二点对乡土文化的反思,主要是对以百顺街为代表的宗法文化的批判,以及对以果园城为代表的停滞不前的文化心态的反思。批判与反思来自于知识分子理性认知上的文化批判立场,表现的是知识分子对封建文化的彻底反叛,对传统知识分子自身的反省和对先觉的知识分子文化尴尬的深情返观。第三部分是分析作者在叙述形式上的困境,这一部分也分为两小部分:一是温情脉脉的诗意下掩盖的残酷,他的诗意性主要来自于他对孜孜不倦地对风景的诗意描写,让他的作品在整体上笼罩着一种田园诗式的氛围,但风景越美越衬托出生活在其中的悲凉,因为他把情感全给了景色,而把憎恨给了人物。对景与对人态度上的对立。诗意与残酷的两相矛盾,使他的作品内含巨大的情感张力。二是沉郁描写下交织着的讽刺。文章的气质,源于作者的气质,沉郁的描写来自于师陀沉重、庄严、哀索的心理气质,这种品性使他面对故乡的衰微与凋敝的时候,笔尖不自觉地就划下一曲曲哀婉的悼歌。但师陀也并不是只在那一味的去抒情,去哀悼,当现实让他觉得太残忍以至于无法承受时,他便将它涂上一层笑的色彩,虽逸趣横生,但几近是含泪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