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风雨寂寞路——论四十年代苏青“都市化”写作的价值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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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现代著名女作家,以一部自传体长篇小说《结婚十年》轰动40年代的上海滩,是典型的畅销书作家,在当时和张爱玲一起被号称为“文坛双壁”。苏青用平实的笔调,以一个女性的大胆笔触描写了“饮食男女”之事,这种内容上的世俗化倾向颇受市民读者的喜欢。苏青的故事永远是女人,是说不完的女性涉世而终遭幻灭的一种情怀。她的趣味是务实但不避利,俗气但不失真诚。苏青的作品风格独特,她没有无限的语汇,不尽的技巧,但却融会着作家海阔天空的胸襟,大胆直爽的性格。但由于种种原因,50年代以后的苏青在文学史上一直未被得到足够的认识和重视。 本文分三章,试图从双重语境、具体内涵、价值认定等三方面对苏青四十年代的“都市化”写作进行较为具体详尽的阐述,深入地理解苏青创作的缘起,揭示苏青作品的独特魅力,并进而认定苏青“都市化”写作在文学史上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第一章,从苏青写作的大的历史语境——“孤岛”文学创作谈起,探讨苏青作为一个女性作家出现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并洞察其创作心态。苏青创作最活跃的时候(1935-1945左右)正是上海逐渐沦陷的最黑暗时期,在笼罩着政治低气压的上海,文学同样是不自由的。然而,由于中日交战中偶然空隙的出现,这种台风中心式的风平浪静竟给沦陷区的文学创作带来了某种牢狱中的自由,尤其是沦陷区的女性文学更是进入了一个无神的时代,一个无序的时代,于是书写“个人、自我、爱情、两性”的思绪和话语纷纷在女作家们的笔下涌动起来。苏青犹如这“水中的鱼”,在牢狱的空隙中快活地游动着,虽然有时显得艰难,但内心却始终装着自由和愉悦。她的小说和散文,就题材而言,几乎是清一色的,可以用“家庭、婚姻”四个字来概括,写的是普通市民日常所熟知的“饮食男女”之事。与此同时,上海作为现代都会中心的兴起也给她的都市化写作提供了坚实的土壤。当然,苏青之所以成为“与众不同”的苏青,还与她的个人身世及她对题材的独特认识有关,这也是此章着重要论述的一个问题。出身于书香门第的苏青本意是做一位贤妻良母,不料因为头胎生了一个女儿,遭到夫家人的白眼和歧视,寂寞中的她便以读书写作消遣时光。处女作《生男与育女》发表在《论语》上,以后一发而不可收,可以说处女作定下了苏青作品的“女性涉世”的调子。另外,苏青深信:“恋爱婚姻、生老病死这一类颇为普遍的现象可以从无数各各不同的观点来写,一辈子也写不完。”这样的文艺观便决定了苏青在当时的“明智举动”,她游离于国家、大众或民族主体的主导意识形态之外,有意避开敏锐的政治问题,而采取“都市化”写作姿态,执着地耕耘在“饮食男女”这块世俗而又神秘的处女地上。 第二章,从苏青作品的本体出发,阐释和分析其“都市化”写作的具体表现和具体内涵。主要从苏青的“私人化写作”、“母性情结的回归”、“市民文化的代言人”三个角度论述。苏青在作品里为读者打开了女性“自己的房间”,一旦走进“自己的房间”,她常常会比别的女性作家更放得开,谈吐得更加直率赤裸。于是乎,像“性欲”、“恋爱经”、“生理需要”……一类在一般文艺作品中不大用到的名词,一经她的笔便成了“家常便饭”;还有闺房闺情,家庭人际也被她的那支笔刻画得栩栩如生。代表作《结婚十年》及其续集对以女性婚姻为中心的时空体验的述写,对真实的女性生存心态的再现,无一不表现出强烈的女性主体意识。从这一点上看,《结婚十年》与张爱玲的女性题材小说有一脉相通之处,它们都充分地体现了女性“私人化写作”的特色,改写了五四以来女性写作的传统,进而建构起了一种新型的女性写作意识。 苏青“都市化”写作的第二个重要方面是母性情结的回归。张爱玲在《我看苏青》一文中说:“苏青最好的时候能够做到一种天涯若比邻的广大亲切,唤醒了往古来今无所不在的妻性母性的回忆,个个人都熟悉,而容易忽略的,实在是伟大的。她就是‘女人’,‘女人’就是她。”正如张爱玲所言,苏青的笔下充满了母性情结,她正是在“母性本体的失落——母性情结的回归——现代母性的期待”过程中破除了男性的母性叙事神话,彰显了男性叙述所遮蔽的女性生存景观,为“都市化”写作再添一道亮丽的景观。 另外,这一部分还要论述苏青作为“市民文化代言人”的写作经历。苏青常选择市民读者所熟知的日常琐事或选择自己经验范围内的东西来写,诸如饮食文化、家庭婚姻、子女教育、社会交际等,她所感到的想到的都毫无嫌避、毫不掩饰地在她的笔下抒写出来。因而,苏青的这种“结实的真实,,的世俗化、物质化写作十分受广大市民读者的青睐。然而,苏青的“俗”又与众不同,她的俗常常有一种无意地隽逸,好像一匹不羁之马,以自己强健的四肢和特有的技艺在市民文学这块空旷的原野里任意驰骋。 第三章,从文学价值取向这个层面来剖析苏青“都市化”写作的重大价值。其中一个重大的价值就是,苏青在她的小说和散文中大胆地说出了女人自己的话语,她的“直言谈相”是真真切切的绝对女性“本我”的声音,“亲切”、“平实”且“坦白”地唤醒了十分重要但却容易被忽视的女人的常识记忆,在四十年代的女性题材小说创作中,没有人比苏青更敏感于对女性的“私人化,,话语的寻找和表白了。另外,苏青的作品同时也打开了女性“隐秘世界”的大门,将女性的日常起居生活袒露在我们面前,以自觉的女性意识的书写,表达出女性写作以强烈的性别意识来构筑女性主体的努力。从这种意义上说,苏青的小说填补了五四时期女性作家在表现女性自身日常生活方面的空白,是苏青生活的智慧和思想的智慧的完美统一,为建构起中国都市女性文学的新景观做出了应有的努力和贡献。 总之,论文的三大部分各有特色,但又相互融会贯通,尤其是第二部分可以说是整篇论文的主体。作者试图以一种电影“蒙太奇”的叙述方式,以长镜头聚焦历史,进而逐渐拉近到近距观望,然后再从微观跳出来看待苏青写作的宏观的文学价值,从而对此做出较为客观、公允的价值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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