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及诗学原则对当代世界文学产生了重大影响,但在以往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研究中缺少对其诗学原则从俄国的宗教文化角度进行批评的实践。本论文将运用文化批评的方法,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诗学原则置入俄国的文化语境中进行考察,寻找出两者之间的联系。俄国从十世纪“罗斯受洗”以降,未能像西欧那样经历文艺复兴、启蒙运动的世俗化过程,因而保持了早期基督教的主要文化特征。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在这一语境中形成其宗教观的,这种宗教观以东正教为基础,但融入了他自身的特殊体验,除了对某些主要教义的接受之外,还包括对上帝的辩证体认、神正论思考(对自身怀疑的回答)、对人的内在神性的肯定、对普世宗教的乌托邦理想等,这些思想是构成其诗学原则的制约因素之一。如:一,神正论与现实主义原则:陀思妥耶夫斯基真切体验了现实的苦难,同时他又笃信基督,他试图以“神正论”来解决信仰与现实的矛盾,但却把思想的悖谬留给了艺术表现,在创作上体现出正视苦难、直面罪恶等特色; 二,“人身上的人”与“人的内在神性”:陀思妥耶夫斯基称其是“在完全采用现实主义的条件下发现人身上的人”,对这句话的含义一直众说纷纭。其实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在肯定人的神性的原则下去描写人的,因而他在专注于恶的同时,也在众多卑微的人物身上发现着神圣的品质,同时也揭示出人对上帝赋予的自由的选择与滥用。三,“众声喧哗”与“聚合性”(соборность):“多声部”性已是公认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重要诗学原则之一。在巴赫金之前就有许多人发现了这种现象,这一原则在宗教文化的语境中来看,其所形成的原因除了对人的神性肯定外,还是普世教会形象的结构性体现。它将具有不同品相(地狱型、炼狱型、天堂型)的人组合在一起,使之在这一结构中具有同等的价值。四,历时性、共时性与原型结构:从巴赫金起,许多评论者都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是共时性的,无论结构还是人物都缺少历时感。其实在在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存在着一个典型的基督教三界原型结构:地狱、炼狱、天堂。这三重结构同时具有历时性与共时性。这种结构使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在展示罪的同时,也揭示了地狱与炼狱的“罚”的力量,以及罪孽中的人由罚走向救赎的“精神辩证发展过程”。陀思妥耶夫斯基基于其宗教乌托邦思想与现实理解而营造了一个体验的“最高现实”,他在其中看到了我们所未见的许多东西,但也创造了某些与现实相悖的虚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