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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末20世纪初,科技创新、经济发展,人们在物质上有了极大的充裕与满足,却日益丧失了原本的精神与自然家园。与工业化带来的生活变化相比,人们更怀念日渐远去、纯朴自然的生活方式。在此心态下,反传统成为时尚,“世纪末”颓废、伤感的情调与盲目高喊着革命口号的前卫思潮蓬勃兴起,整个西方哲学与文化走上了自我否定的道路,以反理性为核心的哲学思潮开始流行。直觉主义哲学家柏格森推翻了传统哲学中对“实在”静止僵化的理解,指出实证科学与哲学、理性与直觉各自有限的适用范围,建立了一种以变化的眼光看世界的新哲学。在柏格森看来,每一个片段、时刻无论有多短,都是无限的。他打破时间和空间的枷锁,采用心理时间来展示人物瞬息万变的意识活动和离奇复杂的感性生活。柏格森的思想迎合了现代主义艺术家的梦想与追求。当时间被重新定义、延绵受到认可,现代主义艺术家们不再以精彩的刹那或经典的瞬间代替过程与整体,为展现新理解的世界真相,直觉临危受命,担负起创建新时代艺术语言的重任。野兽派马蒂斯以自我的直觉为标尺,通过流畅的线、稳固的面以及富于旋律的色,向心理无意识开掘。他的作品不拘泥于表面的真实,简洁、单纯而又富于装饰感,追求安定、舒适的视觉感受。立体主义毕加索打碎了客观物象,以碎小的几何图形和纷繁的直线构成画面。重组后的碎片抽象难辨,从而迫使人们不得不忽视画面题材。画家们这种做法最终目的是为建立新的组合秩序,按依照自己的“心理时空”次序组建画面,从而实现多视角表现立体的观念。新的时空秩序使画家更容易成功地表现复杂的现代意识与现代经验。同时,画家们打破绘画的单一视点,将观者的视觉扩大到多个视角,人们仿佛在一个时刻同时看到了不同时刻才能看到的画面,由此立体主义艺术实现了无数个瞬间的即时观看,从而将时间这一新的量度带进绘画。同样是直觉的引导和表现,马蒂斯欣喜于稳定感的获得,渴望给饱受折磨的现代人一个可以暂时逃避混乱纷扰的空间,以舒缓一直紧张的神经,最终是以稳定、和谐、舒适、闲雅的感觉,对抗现实的混乱。而毕加索则倾向以新颖、热烈的激情,反映对现实的不满。在现代主义艺术眼中,真正的欣赏不是理智地将画面分割、空间化,得到与日常生活相对应的图景,而是直接切入内核的直觉式把握,色彩、线条、图形……是一个整体,作为一个整体显示它的印象、节奏,流露它的情感。画家不再描绘某一经典的生活片段,开始注重表达日常生活传递出来的感觉。金无足赤,直觉主义及其带领下的现代艺术亦有其自身无法避免的先天缺陷。直觉主义强烈的神秘主义色彩以及并未成功提出切实可操作的措施等问题,使得实践中的现代艺术步履艰难,甚至由此走上极端理性和冰冷概念的道路,理论先行的做法亦由此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