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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娜·茨维塔耶娃是二十世纪初俄国最典型的现代主义诗人之一,同时,她又是现代派诗人中极为特殊的一人。她不属于任何文学团体,却在创作上与当时各大文学团体都颇有渊源。在她短暂的一生中,创作了多部长诗去反思现代伦理困境,试图通过叙述来建构一个新的伦理体系,解决现代人关于自身处境的精神危机。 本文选取茨维塔耶娃的长诗作品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对茨维塔耶娃的长诗作品进行文本细读和创作语境的全面考察,探究茨维塔耶娃如何以叙述为形式进行伦理建构。本文的研究方法是叙述伦理理论为视角出发的文本批评。叙述伦理探究如何有效地运用叙述达到伦理效果,具体体现在叙述文本中的叙述目的、叙述原则、叙述归约性和叙述的文化立场。叙述与伦理结合,用叙述建构伦理是现代主义文学作品的特征之一。现代派作家认识到,叙述不可能“原样”呈现经验事实。在情节化过程中,主体意识不得不进行挑选和重组。生活经验的细节之间,本是充满大量无法理解的关系,所谓叙述,就是在经验细节中寻找秩序、意义、目的,把它们编汇成情节,即构筑成一个具有内在意义的整体,一旦情节化,事件就有了一个因果——时间序列,人就能在经验的时间存在中理解自我与世界的关系,形成伦理意义。用叙述建构伦理,符合现代主义讲求的理性与功效性目标。 本文分为绪论、正文、结语三个部分,正文部分按照茨维塔耶娃思想发展轨迹分为六章,具体分析茨维塔耶娃具有代表性的八部长诗作品。 第一章《茨维塔耶娃长诗创作概述》论述了长诗体裁的特点,分析了现代派诗学语境下长诗体裁的发展沿革,并且对茨维塔耶娃长诗创作进行全面梳理。 第二章《发现人格:确立人物模型》考察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第一首长诗《魔法师》的叙述结构与文体特点,发现长诗中的人物形象,分析其通过人物设定所象征的“诗人——伦理创造者”人格模型,并探讨这一模型在茨维塔耶娃之后作品中的复现。 第三章《重估善恶:解构民间故事》:民间故事的叙述方式体现了传统伦理价值观。茨维塔耶娃通过解构民间故事叙述,表现其解构传统伦理价值观,建立新伦理价值观的抱负。本章通过考察《少女王》《美少年》两部长诗文本与民间故事文本的互文性,分析对民间故事文本的解构方式,以及在长诗文本中重新建立的叙述结构,分析茨维塔耶娃在长诗中对善与恶定义的重估。 第四章《身体乌托邦:“词”作为隐喻》:“词”的语音是词的意义的物质存在形式。在长诗《山之诗》中,茨维塔耶娃第一次探讨关于人的本质与存在的伦理主题,以语音为隐喻说明被本质束缚的存在。本章通过分析《山之诗》《终结之诗》中作为情节线索的音义关系,及其作为身体与精神关系的隐喻方式,探讨茨维塔耶娃伦理观中对本质与存在的认识。 第五章《良知观照下的人道主义:情节的因果革命》:《捕鼠者》是茨维塔耶娃长诗创作的巅峰,这不仅体现在叙述技巧的成熟,更体现在茨维塔耶娃伦理思想的突破。在这部长诗中,诗人打破以往非此即彼的二元善恶观念。由于社会构成的改变,人发生了异化,而传统的人道主义定义已不能适用于现代社会。本章通过分析《捕鼠者》叙述情节中因果关系的前后矛盾,结合茨维塔耶娃重要文论《良知观照下的艺术》,探讨茨维塔耶娃对现代社会中的人的定义以及新人道主义的思考。 第六章《冲破规约:空间作为叙述主体》:空间是道德规范的隐喻。《自大海》中“大海”、“陆地”等空间看似开放,实则界限明确。《房间的尝试》中“房间”为封闭空间,但人在“房间”中,只能完整地看到三堵“墙”,打通一堵“墙”,“房间”则可能变为“走廊”。空间对自己的社会属性的突破,挑战人对界限的认识。本章通过分析《自大海》《房间的尝试》中作为叙述主体的空间对自我属性的突破,探讨茨维塔耶娃在长诗中对传统道德规约的怀疑。 茨维塔耶娃在长诗叙述中,表现出一种新的思考和建构伦理的方法。这反映了现代主义文学创作的主要特征——对既定形式与内容明晰界限的反思。本文对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的长诗作品进行了细致全面的叙述学考察,分析其通过叙述所反映的伦理思想。这不仅加深了我们对茨维塔耶娃生平与创作的理解,促进了对苏联二三十年代文化思潮的认识,更为叙述伦理理论研究提供了新的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