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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性”和“复杂性”,是科学活动的两种不同的研究取向。一直以来,以“还原论”、“决定论”为基本特征的“简单性”科学所取得的非凡成就,使得“简单性”成为了科学研究的独有趋向,并演变为人们的思维方式、话语方式,甚至成为了人的生活方式。人们赞美“简单性”孤岛而忽视了还有“复杂性”海洋。但是科学本身的发展也在不断地拓展自身的“疆界”,人们现在逐渐知道,“简单性”并不能唯一有效地说明、解释自然、世界的图景。所生活的世界是复杂的,不是“简单性”就能完全描绘的。 “复杂性”来自于混沌和秩序的边缘,它留下的是未竟的结论,目前对它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和理论体系,甚至也还没有一个能够广泛运用的定论。但“复杂性”代表着一种新的态度,提供了一种看问题的新的视角和一种全新的世界观、方法论。这也为人们思考、研究教育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 在教育实践中,人们总是期望遵循一定的教育规律,付出一定的教育努力和教育追求,就会获得期望的教育回报。但这种线性的、简单性的教育“理想”却并不总是具有实践效应,教育的现实并不那么理所当然,有时甚至适得其反。因为教育是复杂的,对教育必须作“复杂性”研究。 在简单性的思维视野里,教育是确定的,只要从事教育活动的人遵循一定的教育规律,按照确定的教育目的(目标),在确定的教育时间和空间里,选择确定的教育内容和方法,实施确定的教育控制,就会获得确定的教育效果。而在复杂性的思维视野里,教育是不确定的,由于存在“蝴蝶效应”和非线性耦合,任何教育行为都不会就产生人们所期望的教育效果。 教育过程非线性、教育时间不可逆、教育知识不确定、教育系统自组织等教育的复杂性使得教育具有不确定性。必须寻求教育的情境化意义和关注教育事件。 当然,简单性和复杂性并不是隔离的,它们共生、互补、统一。教育的确定性和不确定性也是共生的、统一的,共生统一于教育生活。 论文共有五部分: 导论:阐释了不同语境中“复杂性”的涵义,指出了“复杂性”已成为一个时代凸显的研究范畴。科学在经历了“简单性”占统治地位的长期发展后,“复杂性”的涌现提示永远不要使概念封闭起来,要以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和研究范式来把握研究对象。相比较简单性思维的“还原论”、“决定论”而言,复杂性思维更强调“非线性思维”、“整体思维”、“关系思维”和“过程思维”。教育的复杂性研究,目前虽然不甚多但也不少,通过对这些研究的综述强调了教育复杂性研究应注意复杂性运用于教育研究的适宜性问题和教育研究者的多元意识、敏感意识的问题。指出教育研究必须以复杂性研究所提供的方法论指导和宏观思路上的启示来研究教育的具体问题,应用复杂性研究的适宜于教育的原理和方法,深入研究教育活动,为教育实践提供可兹信赖和依据的理论指导。 第一章:分析了从宗教和科学的产生就为着人的“安身”来看,确定性的寻求是人的实践活动的基本价值取向,是人的期待和理想。由于科学的强势话语和非凡成就,人的实践活动的基本规范和评判标准基本上以“科学”为准绳,科学的信念、方法、理论成为了人的实践活动的需要和规则。而科学的成就又是建立在简单性原则基础上的,所以,确定性的寻求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简单性”取向。教育活动作为人类特有的实践活动,也有一个确定性的寻求历程,而这个历程是伴随着科学的发展和扩张历程的。所以,教育的确定性就打上了“简单性科学”的烙印:追求教育学的科学化、追求教育研究的科学主义倾向。这样,以“简单性”研究范式为取向的确定性教育就表现出某种简单性:教育的预成论人性假设、教育活动的简化、教育的秩序化倾向等。 第二章:指出了简单性科学为人们描述的是一幅完全确定性的世界图景,教育的确定性似乎也构成了教育的理论研究和实践行为的追求。但科学自身发展的“复杂性”的凸显,表明“确定性”丧失而“不确定性”显现,教育也要(在)检审自身的确定性和不确定性。从复杂性的视角来看,教育过程是非线性的、教育时间是不可逆的、教育系统是自组织的、教育知识是不确定的。教育具有不确定性。 以非线性来看待教育过程,它是一个目的过程、是一个事件耦合过程、是一个意义生成的过程;从时间不可逆的角度来看,人的发展有着时间的演化方向、不可重复、是一个非连续的过程,要强调人的成长、发展过程中的遭遇和唤醒;从自组织的角度来看,教育系统是一个保有自身边界的开放系统,要注重教育内容(课程)的丰富性,并强调教育实施的内部行为和外部环境的作用;知识性质的解构和个人知识的提出,说明教育知识具有不确定性,必须关注知识学习的境遇性、个人性、开放性。 教育的不确定性,对我们研究和实践教育行为具有重要的意义,它提醒我们要注意寻求教育的情境化意义,要关注教育事件。 第三章:讨论了“简单性”和“复杂性”是相依共生的;确定性和不确定性也是彼此关联的,不是对立的。教育的确定性和不确定性共生统一于教育生活之中,教育生活是教育确定性和不确定性共生之域。人在教育生活中成长生成,教育在人的生活中展开,促进入的生成,教育是“成人”之学。那么,来源于教育实践和指导教育实践的“教育规律”就不是预成论的因果决定论的“先在”,而是在教育生活中不断生成的,是一种对教育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的“中间描述”。 结语:简单性原则是科学研究的一种主导思维方式,但它告诉人们的可能不是关于教育的全景;教育研究需要一种跨越“学科”界限的“复杂性思维”。简单性思维和复杂性思维在教育研究中不是对立而是相依的,只是存在着选择的偏移。两者的互补才有可能形成关于教育研究的真实。